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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一定要出去旅遊嗎?不旅遊會死?"

  "對,一定要出去旅遊,不旅遊就會死!"

  兩個人互相看著。面孔漸漸變得陌生起來。似乎那麼多年以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那麼仔細地觀察對方,為什麼?為什麼彼此的眼神是那麼的陌生?為什麼聲音那麼粗魯?

  然後,兩個人就沉默了。

  蘇月把旅遊帶回來的東西收拾了一下,然後開始洗澡。一邊洗一邊哭,這是她早就想到的結局。曾經在某一天,瘋了似的想一個人過,一個人心情愉快地做飯、帶孩子、工作、看書、聊天,然後,在假期和朋友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過不一樣的生活,去過一種自己喜歡的生活。如今,丁飛已經開始提出了分手。蘇月很悲哀地發現她早就不是什麼淑女了,她早就成為一個潑婦,經常情不自禁地大聲嚷嚷,但到了關鍵時刻又很懦弱。蘇月其實知道,她的大聲嚷嚷是因為自己心虛,她知道,丁飛不會再為這種婚姻糾纏了,她也早就失去了勉強的必要。一切好像很早就註定了。好像就在那個夜晚,她和蕭群分別的那個夜晚,一個人此生的悲歡離合,早就註定了。

  所謂的生生死死,所謂的朝朝暮暮,本來就沒有,好像從來也就沒有過,是誰說的,生命是一場幻覺。

  蘇月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已經很平靜了。

  "孩子歸我,其餘的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否則,一切免談。"蘇月接著說,"如果你願意,我們這兩天就可以辦離婚手續,而且,離婚之後你也可以來看他。"

  "你確定要離婚了嗎?"丁飛問。

  "什麼叫我確定,是你要離婚。不是嗎?我剛從外面回來你就把離婚書擺在了我面前,你放心,我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你知道的。其實我們早就過得不快樂了,不是不快樂,是一種煎熬,現在,我們終於熬出頭了,是不是?"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沒有你我也一樣能過,"丁飛說,"我也覺得和你過沒有意思,但是有一點我必須說明,我父親正在病重,我可不想讓他知道和你離婚的事情,如果我的父親因為這個而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我要讓你陪葬。"丁飛在說陪葬這兩個字的時候,滿臉的猙獰,蘇月立刻覺得渾身不寒而慄。

  然後,蘇月的眼淚流了下來。是的,早就沒有愛了,很早以前就沒有愛了,可是,難道沒有了愛就一定要有恨,一個和自己生活那麼長時間的男人就因為自己的妻子出去旅遊了就要生那麼大的氣,就要有置自己於死地的憤怒嗎?

  蘇月看著丁飛的臉,知道一切結束了。

  19三十

  楊林打電話過來,說:"我們同學是不是該聚一下了,記得我們畢業的時候說好了,十年一聚,我們早就該聚一次了,是不是?大家都是這樣想的,你認為呢?"

  蘇月於是想起了蕭群。

  很奇怪,蕭群的樣子還是很清晰,高高瘦瘦,在一旁遠遠地觀望,很有氣度地笑著。蘇月從來沒有後悔過自己的選擇,曾經怎樣地狂熱於一個那麼飄忽不定的人,在一群喜歡他的女孩子中間,蘇月覺得自己很好笑,抽身而退成就了自己的尊嚴。是誰說的,你不愛別人,怎麼知道自己愛不上另一個人呢?可是蘇月就是沒有給自己一個機會,而且曾經非常不屑這樣一個機會。看著陌生男子的臉,突然覺得自己無地自容,那時候的蘇月,是怎樣的人啊。於是,遇見丁飛,和丁飛結婚。

  現在,她和丁飛已經離婚了。

  蕭群還好嗎?

  於是,蘇月說:"好啊,我也早就想和同學聚一下了,具體時間你通知我好嗎?"

  所有的一切都來了。

  在鏡子面前,蘇月仔細地觀察自己。

  一個三十歲的女人。有一點疲憊,有一些哀傷,還有一些勇敢。她發現生活就是如此,無法回避,無法逃脫,像是非洲草原上優雅的母豹,帶著幼崽,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奔跑。

  女孩子的眉目早就沒有了,以前是那麼久遠,仿佛未曾發生過。蘇月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皮膚不再緊繃了,眼睛不再清澈,不會再有輕舞飛揚,一個人怎麼可以這樣快地到了三十歲呢?

  蘇月自言自語,我是一個人了,我已經是一個人了,我終於是一個人了。我怎麼就是一個人了呢?

  20一個人的主角

  劉小風幫蘇月收拾新租的房子。房主是一個孤獨寂寞的老太太,孩子都在國外,自己守著兩套房子,蘇月在和老太太談了一上午然後幫她做一頓午飯的基礎上,幸運地以每月八百元的價格租了下來。兩室一廳,面積不是很大,地理位置也不是很好,但是,蘇月很知足。

  由於房子長年沒有人居住,到處都是灰塵,髒得不成樣子。

  利用週末的兩天,蘇月找劉小風一起把房子徹底地打掃了一遍,把所有的窗戶都打開,換換空氣。然後買了兩張床和一些簡單的傢俱,從批發市場上買了一對便宜的沙發,一個書櫃和一個小小的飯桌,然後,找車把自己和貝貝的生活用品以及衣物等都拉了過來。

  收拾好以後,天已經黑了。

  蘇月帶著貝貝和劉小風在一家小飯店吃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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