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突圍(87)_夕顏容若

八十七

　　125開始陌路

　　這是澎湃最後一次和陳晨吃飯。是澎湃提出來的，他說他和她雖然離婚了，但是，他希望再和陳晨吃一頓飯。他和她戀愛三年結婚三年，一個人最美好的六年，因為在一起是痛苦還有怨恨，不如分開。

　　陳晨開始流淚，一直哭，澎湃只是遞給她紙，一張接一張地遞，什麼也不說。

　　女人是戀舊的，哪怕她不再愛眼前的男人。他什麼時候抽煙，他抽什麼牌子的煙，他喜歡什麼式樣的衣服，他喜歡吃什麼樣的菜，他的一切，從此，就不再和她有任何關係了。永遠。

　　她說："我有一些衣服也用不著了，你扔垃圾的時候扔掉就可以了。"

　　他說："好的。"

　　"你曾經買給我的東西我就不還給你了。"

　　他也說："好的。"說完，澎湃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褲子和外套都是陳晨去年為他買的，他很滿意，所以作為獎勵，他為她買了一套昂貴的內衣。那是去年的事了。他不知道她是否還在穿著那套他給她買的內衣。他還很清楚地記得那個晚上他和她做了好多次，兩個人嘻嘻哈哈一直到很晚。半夜醒來的時候，他看見了身旁嬌豔的陳晨，熟睡的臉上是一個女人知足的幸福。有一些東西不知不覺地就沒有了，有一些人不知不覺地就成為陌路。

　　然後兩個人都不說話了。

　　要了酒。喝得不多。

　　一直在那兒坐。

　　後來無話可說，只有淚。澎湃也哭了，他終於承認是他媽媽錯了。

　　這個承認有點晚。

　　男人和女人，在沒有結婚之前，兩個人的關係好不好是有承受底線的，只是這個底線比較硬而脆弱。如果愛得不深，稍微看不順眼就可能分手。婚姻之內的人也是有底線的，只是這個底線柔韌無比。可是，一旦突破了這個底線，哪怕是一件很小的事情，都無法挽回分手的結局。因為，所有的忍耐在那一刻如破堤之水，一切都無法挽回。

　　出門時，發現天下起了小雨。飯店的外面，站著嶽秋凡，他一直在等。

　　126告別

　　在那個有雨的晚上，陳晨哭了很久。嶽秋凡把她擁在懷裡，摸著陳晨的頭髮，他沒有勸阻，他似乎知道，這樣的哭泣其實只是一種告別。

　　127相見不如懷念

　　費雲恒又來電話了。他說："我們可以這樣一輩子不見面的。"

　　"從剛開始認識你的時候起，我就喜歡你，是真的喜歡，我從來就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人，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你怎樣。蘇月，是的，很多人在網上聊了一段時間就上床，然後愛了恨了分了，或者，根本就是為了那一個或者幾個夜晚。可是，我不是，我無法解釋到你能理解我的程度，因為後來，我是真的很想你，連做夢都是和你睡在一起的。我開始喜歡夜晚，因為我可以夢見你。"

　　"要你，不是我的初衷。可是，是我後來的想法，後來夜以繼日的想法。但是，如果這讓你很為難，我選擇放棄。"

　　"我們也可以不見面的。"

　　"我可以做到的，真的，蘇月，你不要有什麼壓力。我知道，你其實這樣做是希望你可以理直氣壯地面對一切而不必心有愧疚。"

　　"我沒有生氣，真的，我是很想要你，很想擁有你，我一直就渴望這樣。這樣的念頭我從來沒有間斷過，每一天每一夜，我都在想，你也許會認為男人怎麼可以這樣，為什麼腦子裡總是想著那件事情，我知道這樣想也許我很卑鄙，可是，我一直這樣想。"

　　"在你面前，我從來就沒有隱瞞過我自己。我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我知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樣一種感情存在，就是相見不如懷念。就這樣一輩子，這樣一天一天地過下去，你做你的母親，而我，做我的父親。我們都有家，沒有辦法回避，就像我不可能因為有家就忘記你一樣，所以，我也不能做到因為不能忘記你就忽視家。"

　　"你也一樣。"

　　"可是，我為什麼要遇見你？"

　　"是的，我曾經傷心過。"

　　"我難過的是，我的坦白在你的眼裡也許是卑鄙的、無恥的，你也許無法想像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時的衝動。"

　　"你總是很清高地活著，而我，總是很卑鄙地企求著什麼。"

　　"可是，難道，喜歡你錯了嗎？"

　　那個晚上，丁飛去外地開會了。

　　整個晚上，資訊和電話不斷，像是久旱的沙漠遇見了雨水。傷心和哭。

　　然後是接吻。習慣了在電話裡接吻。

　　在電話裡，很長很長的吻。他親吻蘇月，像在現實裡那樣，一點一點，脖子、乳房、小腹，全身，然後他說，蘇月，我想要你。

　　128話語

　　我想。我想見你！

　　我愛你！

　　兩個人糾纏不清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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