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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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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何以為繼 終於來了。 在午後的陽光,光與影之間的空隙,空隙之間的想念,想念裡的甜蜜和慌張。那些不值一提的誤會,那些誤會之後的溫馨的吵架,冷戰之間的一分鐘一分鐘的輾轉反側,失魂落魄的時光,之後試探性質的賠禮道歉,幼稚而好笑的和好,電話裡沒有實際意義可是又讓人想念和羞澀的索吻,那些毫無作用的叮囑,那些毫無實際用處的一點一點的開導,那些和愛有關的瑣碎和記憶。黑夜裡無人知道的性和愛的糾纏和沉醉。在電話裡,他說,想你,吻你,要你。愛可以通過聲頻來到達。看不見你,可以感受得到。沒有嘴唇的親吻和手的撫摸,也一樣可以到達無人知道的極限。 而現在,現在,黑暗已經不在了。 我們要在冬天的太陽下,相聚。 130自殺傾向 蘇月很冷靜。她突然發現,自己有做大事的潛質。 早上,起得很晚,她和丁飛醒了之後就摟在一起說話,接吻。丁飛的嘴裡在經過一夜之後老是有很重的口氣,但是蘇月覺得無所謂,她覺得自己欠他很多。有的時候,丁飛會突然很衝動,他會說,來一次好不好?蘇月就點頭,麻醉的感覺就像是海岸上的潮水那樣,一點一點地把自己淹沒。當丁飛的嘴唇在她身上游走的時候,她閉著眼睛感受,丁飛用手摟住她,說,貝貝。她覺得很安靜。 起床之後是洗漱,然後做早飯,收拾房間,安靜地想著要用什麼理由來告訴丁飛她一夜不歸而讓他不要有絲毫的懷疑。她拆洗衣服,把被子拿出來曬,最後,她告訴丁飛,她說:"可欣出了點事,在這個城市,除了我,她一個朋友都沒有,我必須現在去看她。" 丁飛問:"現在?不能年後嗎?" 蘇月說:"必須是現在,我懷疑她想不開,她有自殺的傾向。" 131那一場奔赴 費雲恒發信息:早上11點,新華書店前,到時電話聯繫。 他沒有給蘇月打電話。蘇月覺得,他是有意把這件事處理得很冷靜,很平常。 那天的天氣很好,蘇月沿著有陽光的大街上走,覺得自己是在奔赴一個神秘的約定,無法預知的結果,奔赴似乎只是一個註定的姿勢。在某一個方面,蘇月覺得和他有難以置信的親密。 陽光很好。蘇月從來沒有覺得冬天的陽光居然可以這麼好。在蘇月抬頭的某一個瞬間,她看見了陳晨,陳晨像一個精靈在蘇月的視野中跳躍。她很突出,高興得像個孩子,蹦蹦跳跳,旁邊是一個高大的男人,蘇月知道那是嶽秋凡。蘇月覺得陳晨很幸福,但是蘇月不知道是否應該和她打招呼,她不願意費雲恒等她,於是,蘇月微微轉了一下頭。等蘇月轉回頭時,陳晨已經遠了。 大街上很熱鬧,這樣的熱鬧讓蘇月懷疑她的奔赴是不是有一點唐突。或者,是一種盡頭。至於她要見面,其實並不僅僅是因為費雲恒想見她,而且她也很想見費雲恒。可是,又很懼怕那種相見。為什麼要見面呢? 其實不見面仍然可以相愛的。是不是?見了面,會做什麼? 剛開始也許會有一點尷尬,再然後,會很快地熟悉起來,因為他和她本來就已經很熟悉了。吃一頓飯,感覺一下彼此,然後說一些話。然後圍著某個安靜的公園走啊走。再然後,在一個鐘點房去開房間。接下來呢?接下來是告別。再接下來她要回家給貝貝做飯。而他呢?他要關心他的老婆,他也要回家。 然後是天黑了。 然後是深夜。 在深夜裡,她和他也許都會後悔。因為,之前的所有想念所有癡迷所有的關於愛情的一切在見面吃飯和上床的過程中兌現和釋放。釋放之後,也許是茫然和空虛。也許是不再濃烈的愛,也許會是朋友。也許,根本不需要說再見。 這是她害怕的事情。 蘇月常常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單純的女人,她的不單純源於自己並不幸福的婚姻生活,形成習慣的自我保護和免受傷害的逃避,已經成為了她性格中的很大一部分。她很少想愛就愛,想恨就恨,總是在自己內心的旋渦裡暗暗地喜歡一個人卻裝作若無其事,但是恨一個人又總是想著他的點點的好處以及他的脆弱,而且,在某一方面,她總是覺得自己能猜透什麼,猜透愛情的本質還是會回歸家庭,猜透愛情的期限,猜透一個男人對自己的迷戀不會那麼永遠,然後在猜透之前就會被自己的猜想嚇退,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陳晨那樣簡單,簡單地出走和發洩,簡單地分手和接受新的愛情,簡單地認為生活就是和一個自己喜歡的人一起享受生活,簡單到又成為幸福的小女人。因為簡單,所以幸福。 生命的本質其實應該是找尋,找尋一個可以和自己分享一切的人,包括煩惱和喧鬧,幸福和苦澀,而不是一個人在那兒暗自垂淚,也不是和一個老是大聲嚷嚷或者是從來不和自己有心靈交流的人的敷衍,敷衍到麻木,卻以為那就是歸宿。敷衍到麻木,和丁飛的麻木,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132一杯鹹豆漿 手機響了。電話裡傳出她熟悉的聲音。 "你在哪兒?" 蘇月說:"我在大街上。" 他說:"我知道你在大街上,我也在大街上,但是,大街上的人很多啊。" "我穿黃色的外套。"蘇月又說。 "可是,穿黃色外套的人也很多。" 蘇月看了看前面,離新華書店還有幾十米。她說:"我就快到書店了,你等我一下。" "好,你往書店這個方向來,我去迎你,看你能不能認出來我。"然後他就掛了。 蘇月就開始往前走。邊走邊注意路上的每一個年輕的男人。兩分鐘之後,他的電話又來了,他說:"我看見你了,你看見我嗎?" "沒有,你在哪兒啊?" "我在對面。" "對面?" "是的。" 然後蘇月朝路的對面望過去,到處都是人。 "我還是沒有看見。"蘇月說。 "你再仔細地看一下,我在打手機呢。" 然後蘇月又朝對面看過去,大街上的車很多,兩邊是人行道,人來人往,在車子行駛的間隙,她看見了一個年輕的男人在打手機,對著她招手。他看著她笑,想要跑過來。 蘇月在對面看著他,突然覺得一切都很美好,美得像是一場夢。 然後,蘇月走了過去。橫穿馬路。 路上是一輛一輛的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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