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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


  路邊的人行道是滿滿的人。

  陽光照耀。蘇月就奔赴了過去。

  她在車輛之間靈巧地穿行。

  跑到他的面前。

  面對面地看著彼此。沒有話說。然後是兩個人莫名其妙地笑。

  "我很渴。"蘇月說。

  旁邊是豆漿店。永和豆漿。兩個人進去了。

  "你喝什麼豆漿?"他問。

  "要鹹豆漿吧。"

  費雲恒去櫃檯前點了豆漿,付錢。蘇月坐在位子上,不說話。只看他的背影,觀察他的衣服,看他穿的鞋子。看他的頭髮。

  豆漿上來了。這個豆漿怎麼那麼奇怪,前兩天蘇月來喝的時候,那鹹豆漿裡面還是什麼都沒有的,怎麼才過了幾天,這豆漿的風格就變了?不是蘇月平時喝的那一種,裡面有好多東西。蘇月渴得要命,說,啊,怎麼那麼多東西,我很渴!

  費雲恒說,我去買水。然後他就出去了。

  蘇月不知道要幹什麼好,豆漿店裡人很多。

  他很快就回來了,他把瓶蓋擰開,把飲料遞給蘇月,說,先喝一點。然後,費雲恒把湯匙在豆漿裡攪了幾下,往她的面前推了一推,說:"你不是要喝鹹的嗎?喝吧,能喝多少是多少。很有營養的。"

  蘇月喝了一口,說:"燙。"

  他嘗了一口,說:"嗯,還真的有一點燙。"

  他開始對著碗吹,吹著吹著,兩個人就笑了。

  "為什麼只要一碗?"蘇月問,"那麼節省啊?"

  "我不渴。"他說,"我看你喝。"

  "但是你看著我喝我喝不進去啊,"蘇月覺得自己的臉很燙,就問,"你看看我的臉是不是很紅?"

  他搖搖頭,說:"不紅,"然後又說,"嗯,有一點。"然後他用湯匙開始攪拌豆漿,說,"不燙了,喝吧。"

  她看著他的眼睛,覺得很美好,很熟悉。他突然就近在咫尺,這是多麼奇怪的事情啊!蘇月看著對面的費雲恒,突然萌生出一種衝動,想要撫摸這個男人的臉。無數次地,在時間的兩端,在位置的兩端,在電話的兩端,想像對方的樣子。蘇月記得有一個中午,蘇月從床上醒來,莫名其妙的煩意,給費雲恒打電話,其實,蘇月沒有什麼要緊事,就是想隨便聊聊,那個時候費雲恒正在趕一個材料,蘇月記得那一次是兩個小時左右,蘇月在那兒廢話連篇,費雲恒就在電話的那一端聽,一直打到他的手機沒電。後來,他說,那一天他熬到很晚,第二天要交材料啊!蘇月的無理常常被他包容。現在,這個男人就坐在自己的面前,外面是冬天的溫暖的陽光。

  出來的時候,他和她已經拉手了。並肩走著,隨意地,很自然。在人群中,就像一對戀人,手緊緊地拉著,因為時間是有限的,所以只能是緊緊地拉著手,蘇月覺得自己的手很疼,他有一點用力。他和她在街道上,很慢地走走看看,互相看對方的臉幾乎佔用了大部分時間,每隔幾秒,他和她總是會很自然地互相看一眼,然後笑一下,覺得無限甜蜜。

  133懷念不如相見

  城市裡似乎無處可去,到處都是陽光。她覺得自己很怕光。他說:"那我們唱歌去吧,讓你聽聽我唱歌。"

  他和她去了KTV。

  包廂裡很暗,沒有開燈。要了飲料和吃的。電視上的畫面不停地跳動,聲音很響。他把聲音調小了,然後轉身看她,說:"蘇月。"

  還是有一點拘束。

  他居然會唱很多的歌,有的歌曲蘇月甚至沒有聽說過,他唱得很好。他有一個習慣,唱完一首歌他總要吸一支煙,房間很小,蘇月說:"別抽了,不好的。"他很固執,似乎是故意的,一定要抽,蘇月就走過去奪煙,他就很靈巧地躲避著,然後就笑。在這樣的爭奪和躲避中,蘇月撲到了他的後背上。他的後背很結實,蘇月覺得她和他很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蘇月奪到了煙,然後問:"我能吸嗎?"他看了看說,女人抽煙不好的,蘇月說:"我為什麼不能抽呢?我偏要抽。"於是蘇月就把煙放到了自己的嘴裡,猛吸了一口,然後吐出來,她能看見淡藍色的煙霧一片一片地從她的嘴裡飄出來。抽煙的感覺很好,煙的味道有一點淡淡的很好聞的氣味。蘇月又吸了一口。他一直笑個不停。然後費雲恒就把煙又奪了過來。

  在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面前吞雲吐霧,蘇月覺得自己很放肆。但是,沒來由的安全。蘇月問:"為什麼我吸的煙是從嘴裡出來的,而你吸的煙是從鼻子裡出來的呢?"

  他就笑,說:"我那是吸煙,是吸到肺裡再吐出來,你剛才那不是吸煙。"

  包廂裡很暗。他坐到蘇月的旁邊,用手攬住她的腰,頭轉過去,想要吻她。蘇月就笑著躲開了。蘇月說,外面的人能看見。他就笑,然後猛地就吻住了,然後他和她彼此擁抱,蘇月覺得自己和他無比親近。終於,可以那麼近距離地說我想你,接吻開始變得那麼的有可能。

  費雲恒看著她,說:"蘇月。"

  蘇月不再躲他的擁抱和索吻了。

  他問:"為什麼不躲了?"

  蘇月看著他,沒有說話。

  房間裡很暗,有煙的氣味,有歌的聲音,有陌生而親近的男人在喊你的名字。看著你,眼神溫柔而熾熱。這是蘇月所不熟悉的世界。可是,異常沉醉。偶爾,蘇月會坐在離他較遠的地方觀察他唱歌的樣子。他的聲音很好聽,歌唱得也很好聽,光打在他臉上,蘇月就很仔細地看他,看他的頭髮,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他的脖子,看著看著,蘇月就笑了起來。

  他問:"笑什麼呢?"

  蘇月靠近他,說:"嗯,你可以開一個演唱會了。"然後,他就摟著蘇月的腰唱歌。

  累了,他開始一個一個地剝瓜子,蘇月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把嘴張開,他就笑,一邊笑一邊把剝好的瓜子放在蘇月的嘴裡,一個接一個。他說:"為了見你一面,我和所有的朋友打了電話,說我去了外地,不在家。因為他們有時候會往我家裡打電話。"

  "還和你的老婆撒了謊?"蘇月問。

  他點了一下頭。

  134我們都是第三者

  談到他的老婆,蘇月一下子覺得心意沉沉。是的,他有老婆的,而且,快要生孩子了。

  蘇月說:"女人生孩子其實是很危險的。"

  他點了一下頭。

  "有沒有人在家陪她?"

  "我媽。"

  "對不起。"

  "沒什麼,是我想見你的。我們都沒有時間,以後我可能就更沒有時間了。"

  "嗯,以後你可能要天天抱孩子了。"

  他點了一下頭。

  "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都喜歡。"

  "是嗎?這樣很好。男孩和女孩都可愛的。"

  突然之間就沒有話說了。在她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一個大肚子女人的畫面,她幸福而又可憐,可是,她終究還是幸福的。

  她突然想起了丁飛,他現在在幹什麼呢?一下子覺得自己很無恥,這是她從來沒有的感受,即便是和費雲恒在電話裡談情說愛的時候,她也沒有此刻的這種感受。是的,她是很喜歡他,可是,這樣,可以嗎?

  她是一個第三者。他也是。怎麼突然就成了這個樣子?他和她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你怎麼了?"他問。

  "沒什麼。"

  "不舒服?"

  "不是。"

  "我知道,我們不談別人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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