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突圍(90)_夕顏容若

九十

　　135跳來跳去的貓

　　中午的時候，吃飯。在一家乾淨的餐廳。四個菜，一瓶啤酒，一盒果汁。

　　就到新年了，大街上的人很多。這是臨窗的位置。蘇月覺得這樣比較自然，如果碰到熟悉的人或者同事，她就可以說旁邊的男子是她的大學同學。眼光掃過大街的時候，看見了丁飛的背影，他提著兩大包東西從大街那邊的超市出來，然後，打車，離開。突然之間，她覺得自己異常陰險。自己愛的男人就在眼前，可是，她似乎突然之間就沒有話說了。

　　沉默了好長時間。

　　曾經，有很多話要說。曾經，在電話裡能說兩個小時三個小時的話；曾經，他在電話裡大聲地喊：老婆，老婆。那是在他喝醉的時候，他說那一天他很高興，在飯店裡吃飯的時候喝多了，每個服務員他都給了一點小費，他和同事走在一起，在大街上對著電話肆無忌憚地大聲喊：老婆。曾經，那些聲音，那些一天中每個時間段都會出現的聲音，現在，變成一個出現在你面前真實的男人，面前有酒有菜，有陽光。而且，他和她想像的一樣美好。

　　"你怎麼了，蘇月？"

　　"沒有怎麼。"

　　"不舒服？"

　　"不是的。"

　　他要的菜幾乎都是帶糖的，他不愛吃甜，但蘇月喜歡。

　　記憶是從吃飯的時候開始復蘇的。那些白天和黑夜中無限的甜蜜或者是憂傷，在有一點嘈雜的人群中，因為他的聲音，所有的一切，開始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又熟悉起來，那種愛的感覺，又把蘇月包圍。

　　136我不是個乖孩子

　　下午到晚上，一直在走路。

　　蘇月說："我們走吧，能走多少路就走多少路。"

　　他說："好。"

　　安靜地，慢慢地走路，牽著手。

　　選擇城市裡最不繁華的路段走。蘇月穿著高跟鞋。累的時候，就讓費雲恒停下來，蘇月把腳從鞋裡拿出來，抱著費雲恒的脖子站在他的腳上休息。有的時候就讓費雲恒背她，把他的脖子勒得很緊，自己在他背上大聲地笑。有時候，走著走著，蘇月會突然地躲到一棵樹後，看他回頭找她的樣子。

　　他微笑不語。

　　蘇月問："怎麼了？不說話了？"

　　他說："我沒有跟你說過嗎？我小時候特別不喜歡說話，我媽都說我是她二女兒呢！"

　　蘇月想起來了，然後就笑，說："阿姨的二女兒，你走快一點！"

　　他問："阿姨的二女兒你喊什麼？"

　　"表妹?！"

　　蘇月就捂著肚子笑了起來，說："表妹，你走快一點！"

　　他就笑，說："表妹要吃糖，表姐你給我買吧！"

　　兩個人就表妹表姐地稱呼來稱呼去，笑得不成樣子。

　　費雲恒又說："小時候我媽老是喊我甩孩子，因為我走路的時候老是甩胳膊，你看，我的胳膊甩嗎？"

　　蘇月說："你要是走路的時候胳膊不甩，你不成僵屍了，你別嚇我啊！"

　　然後蘇月問："你媽還說了什麼？你媽你媽，是不是我長得很像你媽？"

　　"不像！"

　　"你媽媽是不是很慈祥？"

　　"是的！"

　　"那我是不是長得很慈祥？"

　　"慈祥那是對老人的評價，難道，我要說我喜歡一個慈祥的女人？"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是不是很慈祥？"

　　"你不慈祥！"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我不好了！"

　　"你怎麼不好了，你不好我怎麼會喜歡你？"

　　"你剛才說我不慈祥，慈祥是褒義詞語！我不慈祥就是我不好！"

　　"誰說你不好了？"

　　"那你的意思還是說我慈祥？"

　　"哦，你慈祥，好了吧？"

　　"不好，你說我慈祥就是說我老！"

　　費雲恒站在路邊看著蘇月笑，說："你發神經啊！"

　　"你才知道啊，我就是很神經啊，我要是很神經，你會不會喜歡我呢？"

　　"你以前神經的時候我還不是喜歡你，你怎麼老是問多餘的話？"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我神經質了？"

　　"我什麼時候說了？"

　　"你剛才說了！"

　　"我剛才說就算是你神經我也喜歡你！"

　　"你看，你都承認你說了！"

　　"嗯，我說了。"

　　"那如果我不神經呢？"

　　"也喜歡，你神經不神經我都喜歡！"

　　蘇月看著她，笑，說："你有病啊，你怎麼會喜歡一個神經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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