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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人,除了對自己的心傾訴喜怒哀樂,就是對朋友發洩。

  因為朋友是你的情感寄託。

  至於城市,它是那麼多和你毫不相干的、不在乎你生離死別和喜怒哀樂的人們共同搭建的露天舞臺。

  城市象婊子的性器,誰都可以來去,無情無義。

  然而,你卻是自由的。

  二者格格不入。

  41

  快到火車站廣場的時候,我想回頭看一眼這個城市。

  因為我怕我的眼神裡不是留戀,而是憎恨,所以,強令自己目不斜視。我不知道該給它怎樣的表情,但嘴角上明顯多了一絲冷笑。

  去你媽的!老子和你毫不相干了!

  我走到治安亭旁邊的小店裡買了一包煙,付錢的時候,手機響了。

  「誰呀?」我愛搭不理地問。

  「西門嗎?你在哪兒?」是璿璿。

  怎麼是她?偏偏在這個時候。

  「我在街上。」我說。

  「能告訴我具體位置嗎?我在你宿舍門口。」

  「幹嗎?」我有點心不在焉。

  「我想見你,有話跟你說。」

  「你現在說吧!」

  「不,我想當面對你說。」

  「要說就現在說,不然……不然沒機會了。」

  「怎麼沒機會?你什麼意思?」璿璿很詫異。

  「沒什麼,我就是現在想聽。」

  「好吧!這句話我想了幾天了,尤其是林哥去世以後,我的感觸很深……」

  「那麼囉嗦幹嗎,到底什麼話?」我有點不耐煩。「我……我想入黨了!」璿璿的話很慢很輕。我的耳邊象響起一聲炸雷,接著眼淚象雨水一樣莫名其妙的流了下來。

  我本來堅硬的心象雲朵一樣變得柔軟不堪。

  這是他媽怎麼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

  這種難受跟殺了我有什麼區別?我該跟她解釋清楚嗎?我有點懵。

  「怎麼不說話?」璿璿的話依然很輕。「我……」我不知怎樣回答。

  「西門,不是說好誰先申請誰請客嗎?今天我就請你,你喝多少我喝多少。」

  「璿璿,謝謝……謝謝你的申請,可是我……我怕沒機會批准了!」我說得很艱難。

  「為什麼?」璿璿的聲音有些顫。

  「我……我要走了!」我咬了咬牙。

  「去哪兒?」

  「回家。」

  「什麼時候回來?」

  「可能不回來了!」

  「永遠離開N市?」

  「嗯!」

  「你怎麼會突然做這樣的決定,是因為林哥嗎?」

  「也許是,我說不清。」

  「蘇楠姐知道嗎?」

  「不知道。」

  「告訴我,你現在到底在哪兒?」

  「火車站。」

  「買好票了嗎?」

  「還沒。」

  「那好,你等著,我去送送你。我在沒見到你之前不許走!」

  璿璿說完摞了電話。

  我呆呆地愣了半刻,不知該怎麼辦。

  但是,我很快鎮定下來,還是走吧,越早越好。如果想讓她們送我,當初就告訴她們了,何故來這場不告而別。想到此,我大步流星向售票廳走去。那陣勢,有點惱羞成怒。

  42

  真他媽邪門了。

  售票廳裡買票的人很多。

  排著長隊的人們不負責任地隨意把隊形彎了幾個彎兒,又胡亂團在一起,象一根剛被泡軟的粉條兒。幸虧軍人和記者單獨有視窗。沒想到離開這個城市之前,它還給了我一樣好處和方便。我尾隨在一位女上尉身後,從口袋裡掏錢和記者證。

  女上尉警惕地回頭瞄了我一眼,我想用一個非常禮貌和正經的笑容告訴她,我是一個老實人,但是她卻皺著眉,眼神裡有明顯的鄙夷。

  從小時候起,我最懼怕和憎恨別人瞧不起我的那種眼神。長大以後,我把這種懼怕和憎恨轉嫁到女孩子身上,每每看到她們那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揍性就咬碎鋼牙。

  我至今也弄不明白她們到底有什麼好牛的?

  再牛不還是一個讓男人幹的女人?

  有本事去黑影裡劫個壯漢把他奸了,哪怕我替你放哨呢?

  擺出一副高傲的樣子除了想引起男人注意,還有啥?

  他奶奶的,你高傲也行,幹嗎滅別人呢?

  我這輩子是不行了忙不過來,等我退了休,我專門訓練一批不良少年,修理那些不可一世的女人,了卻我年少時的一樁心願。

  我陰險地想著這個若干年後的計畫,順便迎著女上尉鄙夷的目光,射出兩梭復仇的子彈。

  女上尉在驚詫中避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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