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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我想吐。我全身所有的神經齊刷刷萎縮。

  因為她的淫蕩,我覺得我比賴帳的嫖客還要卑鄙、下賤,我覺得我比無辜被陷害成強姦犯的人都可憐。

  我想儘快逃離這個女人,逃離這個房間。我扭頭在梳粧檯的鏡子裡看到了自己漲紅的臉。

  我想在臉上讀出一些勇敢和崇高,可是,我失敗了。

  我被淫賤戲弄著,束手無策。

  我閉上眼,抬手照自己臉上抽了一記惡狠狠的耳光,然後走到床邊一把把她揪起來。

  我兇神惡煞一樣地說:「把門打開,讓我走!」

  那女人譏諷地看著我,披上睡衣,一動不動。

  我瞪著血紅的眼睛,想讓她從我眼裡悟到一點危機。

  那女人居然無動於衷。

  我們對面站著,虎視眈眈。

  我在漫無邊際的注視中漸漸萌生出一種殺機。

  我想像著我的手慢慢抬起來,並伸向她的脖子。

  就在我的手下意識地抬起來時,房門突然響起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

  這輕微的聲音讓我膽顫心驚。

  我的雙手僵住。

  門被打開,一個人走進房間。

  那人看到我,身形猛地一震,臉上的神色和我一樣,意外而驚恐。我看到他時,嘴裡下意識地喊了一句:「潘叔……」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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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忘記是怎樣奪門而出的。

  沖到樓梯口時,我背後響起了清脆的耳光的聲音。

  毫無疑問,潘志壘在打那個女人。

  潘志壘怎麼會來這兒?

  我知道他已經從中央黨校回來了,可是,他怎麼會有這個女人房門的鑰匙?

  璿璿曾對我說潘志壘在外面養著女人,難道就是她?

  這太戲劇化了。

  我和潘志壘簡直是冤家路窄。

  他會怎麼認為我?他肯定以為我和他的女人幹了他才可以幹的事。

  這才叫他媽冤死人不償命。

  我該不該跟他解釋?

  走在街上,我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大約9點左右。

  我去哪兒?

  我無處可去。

  電視臺不行,蘇楠那兒不行,我和璿璿那個溫馨的家不行。

  我覺得現在不能去那個家,我不能帶著一個騷女人的味道,去璿璿精心佈置的家。這對她是一種侮辱。

  我想去看王林。

  自從王林死後,我一直不敢去存放他骨灰的殯儀館,我怕看到那個黑盒子,心裡承受不住。

  我寧肯把自己的胸膛想像成殯儀館,裡面裝著他的靈魂。

  我想去,但是不敢。

  我在心裡對王林說,林子,你要活著該有多好,你肯定能解開我心裡的疑問,你只需一句話,你說我是純潔的,我就是純潔的,你說是骯髒的,我就是骯髒的。

  林子,你能告訴我嗎?事到如今,我突然覺得自己不象一個男人,至少是一個很沒勁的男人。我象一個小心翼翼保護著處女膜的女人。嘿嘿!這不是很可笑嗎?

  長期以來,我一直不敢讓自己作惡,我不敢讓自己做壞事。我必須在心裡審視自己時,認為我還是一個純潔的人,我怕自己瞧不起自己。

  我是個矛盾體嗎?

  我的嘴很騷,我可以用它在語言上強姦數不勝數的女人,但是,我卻從不用我的肌膚,接觸不屬於我的或者我不愛的女人。

  我不是下三爛。

  但是,我也不是崇高的人。

  我是一個俗人,只是偏執地用一個簡單的意念,守著身體的本份。

  想到這裡,我的心裡稍稍敞亮些。

  我不該再意那個女人的話,不管她的話是威脅還是欺騙,我不相信。

  我應該給璿璿打個電話,因為我覺得什麼也沒有做。

  我沒有從身上找到手機,一定丟在那個女人家了,我必須取回它,因為它是王林留給我的。

  我轉身向那個女人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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