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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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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口氣就堵在胸口,他的樣子和今天老家醫保機構那個負責人差不多,我回答:「今天沒帶來!」 他把醫藥費扔還給我:「那就明天!」 我咬著牙把單據收回來,轉身向外走,想想還不行,只得又轉身:「監獄長,我母親病了,我想再請一周假!」 他看著我,眼神慢慢變冷,頭也漸漸抬高,然後從牙縫裡吐出兩個字:「不行!」 我覺得頭在轟轟作響,也把頭抬起來:「為什麼?」 他一字一頓地說:「施慧,不要以為你還在司法廳,還有什麼特權,可以由著你自由散漫泡病號,或者是找各種理由對抗工作紀律。我也是剛剛知道你已經調到這裡來工作,你現在的處境和心情我也能想像一些,我也表示理解。但你應該清楚,監獄是直接執法部門,對國家公務員的要求要比機關更加嚴格更加規範。我們剛剛頒佈了公安人員八條禁令和獄警五不准,我們也正在制定內部規章制度,其中就有一條是獄警嚴重違反工作紀律,將取消公務員資格,清除出員警隊伍。我不想拿你開第一刀,前提是你必須嚴格遵守紀律,配合我的工作!」 我說不過他,理了半天思路才問出實際的問題:「請假要多長時間,才會被開除公職?」 他眼睛一下瞪圓了,嘴角顫了幾下變成冷笑:「怎麼,你還想打擦邊球?」 一句話,讓我們同時想起那場監獄管理局的乒乓對抗,我再度氣沖胸臆,向他大聲發問:「我今天一定要知道,我還可以請多長時間的假。請領導研究一下告訴我,我等著!」 他看看表也站起來,穿上警服戴上帽子一副整裝待發的模樣:「好,參加全體幹警大會吧,會上我告訴你!」 全員大會在晚上下班後召開。 我到第二監獄工作後,也參加過幾次全員大會,會場上抽煙的抽煙說話的說話,甚至老資格的幹警還時不時抽空跟胡獄逗上幾句,氣氛很是寬鬆。今天進會場後,就發現全體幹警都準時入場,正襟危坐,呈現出一種截然不同的緊張嚴肅。 會議由副監獄長主持,丁監獄長首先宣佈一條任命,原來的第一副監獄長升任監獄政委。這樣一來,兩名監獄最高領導年齡都不到四十歲,真正實現了幹部年輕化。不過這是領導層方面的變動,不會在普通幹警心中引起多大波瀾。再往下來,丁監獄長的宣佈就有些轟動了,他先宣佈進行獄政改革,監獄政企剝離。這意味著監獄的學校、工廠和服務社人員全部要從監獄分離出去,這必定會涉及一些幹警家屬的去向,所以會場上出現了小小的議論;接下來,他宣佈要在全體幹警中實行集資,把宿舍樓先蓋起來,他說這個樓一直因為缺乏資金而一停再停,現在,監獄決定大家集一部分,再向管理局申請一部分,共同把這個樓的資金承擔起來,一定要在今年冬季來臨前完成竣工。 會場出現了騷動,大家紛紛議論起來,我也盤算著如果真的集資,現在我是一點錢都拿不出來,可如果能馬上賣掉省城那套房子,就可以有錢給媽媽看病,也就有錢參加集資了。正胡思亂想,丁監獄長壓下大家的聲音,開始切入正題,他先宣佈了公安人員八條禁令和監獄幹警五不准,然後由新任政委開始宣讀今天在辦公室列印的那些內部規章制度。 丁監獄長做了最後總結,他慷慨激昂地講:「同志們,我們第二監獄這麼多年,一直無越獄無重大事故,也很少接到幹警違法違紀的舉報,這說明我們的幹警隊伍是過得硬的。但我們監獄和其它監獄比起來,卻始終處於落後的地位,這和我們地處窮鄉僻壤有一定的關係,最重要的,是我們領導的思想存在著固步自封的認識,我們的管理還處於原始放任管理狀態。這一點上,我們新一屆領導班子已經和胡監獄長達成了共識,老胡同志堅決支援我們把第二監獄建設成為全省一流的監獄,讓我們第二監獄的服刑人員能得到更科學更系統的管理。正所謂正人先正己,要先從幹警隊伍的自身建設抓起,形成一套能上能下、能出能進的幹部使用管理機制,才能讓我們的幹部隊伍成為特別能戰鬥的團隊。」 直到那一刻,連我都覺得他的話很有感染力,除了對他個人的壞印象還是一時半會兒除不去,現在我也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一位有思想有管理能力的領導。 可接下來,他的話就讓我吃不住勁了。 他說:「我們監獄管理局這一次機構改革,也下來幾位機關幹部,我知道有的同志很不注意嚴格要求自己,把機關那套散漫的老爺作風也帶下來,在同志們中間造成了很壞的影響。我現在重申一下,不論是誰,不論你以前有什麼職務和待遇,既然來到第二監獄,成為一名獄警,就請你儘快地融入到這個戰鬥集體中來,我們工作中直接面對的不再是同志,而是服刑的罪犯,有的甚至是窮凶極惡惡貫滿盈的死刑犯,任何一點工作中的微小疏忽,都可能造成無謂的流血和犧牲……」 因為以前的幾次接觸,讓我對丁監獄長充滿戒備,這段時間我沒上班,也不知道監獄這些天都發生過什麼事,我一點也沒意識到他說的是別人,只是覺得矛頭對準的就是我。我臉上火燒火燎,繼而如坐針氈,進而覺到強烈的委曲和憤懣。我拼命反省著自己,我真的是一個散漫的公務員嗎,結論是我是,從去年12月到今年5月半年時間裡,我有一半時間是在請假。可問題在於我並不是有意破壞工作紀律,我第一次休養是因為見義勇為,接下來住院也是舊傷發作,母親病危如果我還不在床前盡孝,那我成什麼人了? 帶著這種情緒,當監獄長說出明天開始實行考勤制度,早8點晚5點各簽到一次時,我騰地站了起來,用提前退場表示我無聲的抗議。 真的,我能做的只有這樣一個姿態了。 因為我進場很早,所以坐得位置比較靠前,當我走過小禮堂長長的過道時,我聽到丁監獄長的演講暫時停頓,場上不少人都在驚訝地看著我,我知道臺上的領導一定在氣憤地盯著我的背影,我不管不顧地在眾目睽睽之下揚長而去。 出了監獄的大門正好迎來了最後一趟進城的郊線車,我直到上了車坐下去還覺得自己的腿在顫抖,心在怦怦亂跳! 36 吳大姐的電話追蹤而至,她吞吞吐吐對我說:「小施你媽媽怎麼樣了?你今天走那麼急,明天還能不能來上班了?主任讓我給你打個電話問問,明天起就開始簽到了……」 我思索了一下說:「吳姐謝謝你,轉告主任,我明天一定簽到!」 第二天是週末,從早上就註定我處於焦躁之中。 上午早已安排好到醫院做透析,這是媽媽出院後的第一次透析,我一大早就去排隊,和醫生反復要求說明我的特殊情況,我是屬於萬事不求人的,但這一次當了一屋的醫護人員和同樣做透析的病人和家屬們,講得口乾舌燥,就差給他們跪下了,終於把媽媽排在第一號。我心急如焚地等著鮮血從媽媽體內一點點抽離出來,經過透析過濾後再度注回到身體中去。 透析一直做到9點半,我打車送媽媽回家,安頓好後在家屬院門口打了一輛計程車,直奔第二監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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