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婚姻幹什麼(12)_夏景

十二

　　那些離我們遠去的壞女人

　　沈女：女人們到底怎麼了？

　　現在的女人都怎麼了？雖然走在街上看起來個個都花枝招展，就是半老徐娘，也在費盡心機地把自己往年輕裡打扮，穿吊帶裙，割雙眼皮，戴高級胸罩，嫋娜多姿，看起來漂亮女人是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懂女人味了，但骨子裡，女人卻越來越不像女人了。

　　一夜情，吸毒，玩弄男人，同性戀，紅杏出牆，騙男人的錢，不結婚，不生孩子，滿嘴髒話，第三者，未婚先孕，處女膜造假……

　　女人們到底怎麼了？

　　三十年代的煙盒廣告、月份牌子、雜誌封面上會有當時最美的女人，穿旗袍，燙大波浪，有的還舉著煙捲，我不知道你是否看過她們，我和我的女友們都說，瞧，那時的女人，妖是妖，可眼神總是平和清澈的，可現在的女人，滿大街貼的廣告圖片、電影電視裡，全是活生生想一口吞了世界的野貓。

　　我是個結了婚的女人，應該說對人情世故還有些瞭解。所謂八十年代的女孩子，現在已經到了青春妙齡，她們的精神面貌，除了嚴酷的高考場所，也反映在閱讀和寫作上，除了頹廢低靡的愛情小說，就是亂七八糟的憤世嫉俗，認定性是羞怯神聖的，已經不多。上月我去做人流手術，身邊一大半竟都是這樣的半大孩子，對醫生也不避嫌，說「請你幫忙把我男朋友叫進來好嗎」，聽聽，男朋友！

　　年輕的已如此，老女人呢？我剛看了《無窮動》那個電影，我想，男人最好不要去看，年輕點兒的女孩子也不要去看，年紀大的女人如果沒有豐富的出牆經歷，也不要去看。太殘酷了，女人怎麼會這樣的醜陋，口無遮攔，尖酸刻薄，蔑視愛情……如果女人的未來，會活成這樣，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可以讓我們留戀？

　　曾幾何時，溫柔、美麗、委婉、文明、善良、隱忍……這些美德，都正在離女性遠去。

　　夏景：你大可不必為全體女性的未來呼天喊地，是不是？

　　我認為你一定是想用神女這個詞的，但下筆時卻犯了嘀咕，猶疑起來。難道你竟是這樣的知曉，做女人難，做神女就難上加難了，即使只是隨便叫這麼一個假名字？

　　說到三十年代女人清澈平和的眼神，我也有同樣的感受。但我覺得那並不能代表當時的女人就沒有一夜情，吸鴉片，流產，紅杏出牆，未婚先孕，第三者等問題，你看過《莎菲女士的日記》嗎？得了肺結核，躺在病房裡，還想著男人紅嫩的嘴唇，一個是會撒嬌懂風情的時髦弟弟，一個是有責任感的老實大叔，可莎菲是那麼的漂亮風情，她怎麼會隨隨便便讓自己屬於某個男人？

　　《傷逝》裡子君和涓生不就在未婚同居嗎？而且成了年輕人反抗黑暗社會追求獨立的青年代表。

　　月份牌子上新女性的誕生，正是上海灘十裡洋場帶來的新風氣，除了令文人騷客讚歎不已，在當時也引來無數的是非口水：傳統女性拿書，拿扇子，拿手帕，站在花園裡搔首弄姿，她們則拿煙，戴手錶，拿陽傘，划船騎馬……上帝，時間一晃又是幾十年過去了，我們現在的女性，其實改進並不大嘛。

　　可你還覺得進步太快了。認為現在的女人簡直不像女人，我真懷疑其實也許你是希望看到，那些掛在牆上的女人，能羞澀、純淨，抿嘴而笑，目光謙卑垂視，行動卑微守禮，而且你會認為，這才是傳統女性。

　　事實上，傳統女性是這樣的：「遵彼汝墳，伐其條枚。未見君子，惄如調饑。遵彼汝墳，伐其條肄。即見君子，不我遐棄。魴魚赬尾，王室如爔。雖則如爔，父母孔邇」（《詩經》）。說我想你想得不行了，可父母就在旁邊，害我不敢輕舉妄動啊。《周禮》則發出官方檔：「中春之月，令會男女。於是時也，奔者不禁。若無故不用令者，罰之。司男女之無夫家者而會之。」

　　男女之情，從人有情感以來，根本上講就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私欲，禁忌，放縱……一旦環境合適，男人女人，古代現代，又會有什麼區別呢？

　　女人也是人啊，而且一妻多夫制，可比一夫多妻制早多了。如果非要說溫柔、美麗、委婉、文明、善良、隱忍等這些美德的話，男人也該比女人懂得更早一些才是，對不？

　　可你看男人的進步多大啊，現在他們的身上，還有一點點影子嗎？

　　從過去月份牌上女人的眼光表情，你就斷定她們比今天的女人更貞潔，風氣更純淨，是不是有些武斷了？它不過只是說明，那個時代時尚的表情就是那樣。

　　就像嘉寶，凋敗局促中憂淒的美，這種表情眼神的流行，只能說明肺結核的陰影仍在、戰爭的創傷未平。被疾病戰爭所困擾時，別說女人，男人的表情，都和現在大不一樣。

　　而流行元素，總是要隨著時代變更、經濟發展、流行文化而不停發生改變的，上世紀六十年代後，全世界的女性表情，都開始大為改觀，上世紀三十年代只是露齒而笑，到了現在，重點早從嘴巴轉移到眼睛了。

　　難道你除了感覺到女人更妖嬈野性外，就沒有感覺到她們的眼睛傳遞出了更多直接淋漓的內心世界嗎？

　　至於說到《無窮動》裡的老女人，「面目可憎，口無遮攔，尖酸刻薄，蔑視愛情」，你給了一連串恐怖的評價，確實太殘酷了。如果它是這麼深刻地刺激到了你，說明你平時受刺激不多，至少身邊還沒有這樣的真人真事，那你大可不必為全體女性的未來而呼天喊地，是不是？

　　那不過是個電影而已。

　　即使全都是真的，也不過是她們表達自己的一種方式。每個人的生活內容是如此千差萬別，當然會影響到各自行為處世、言語表達的不同，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呢？你大可以堅持溫柔、美麗、委婉、文明、善良、隱忍等美德，然後像動畫片裡一樣，高喊一聲：「賜予我力量吧！」揮手出拳，將一切假醜惡掃到陰溝裡去。

　　只要你有這個信心，保持一身正氣，那些眼神妖冶、言辭刻薄的壞女人，根本就像妖精小鬼，近不了你的身，又怎能將你頭腦搞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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