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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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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研會只開了半天,開完會,關鵬就沒了蹤影。文亦凡猜他又不知溜到哪裡泡小姐去了。 自和沈燕雲好上以後,關鵬有一陣子沒進娛樂場所了,時間一長就忍不住故態復萌。文亦凡也說過他,但沒用。 文亦凡說:「你這樣對得起沈燕雲嗎?」 關鵬笑嘻嘻道:「我對她的心又沒變。在外面淘淘糨糊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我又沒當真。現代人嘛,該瀟灑時就瀟灑。誰像你,活得累不累?」 文亦凡本想板下臉來跟他吵一場,又怕引起他的誤會。畢竟自己對沈燕雲心懷「鬼胎」過。關鵬一路上說了很多他和沈燕雲的事,文亦凡只顯得不經意地聽著。各種資訊從大腦過濾後,他感到自己那一陣子的擔心是多餘的。 沈燕雲似乎半點兒也看不出關鵬並不會寫詩,也不和關鵬經常談詩。偶爾談上一兩句,只要不動筆寫,關鵬自然應付得來。關鵬當然從不主動去惹這個話頭。 文亦凡這才慢慢想通了,愛情生活有著遠比詩更豐富的內容,只有他才會把這種浪漫當真。當下只是揶揄道:「聽說最近廣東一個大城市出現了一種怪病,會傳染,你當心。」關鵬嬉皮笑臉根本不當回事。這下真的到了廣東,文亦凡也真的暗暗焦慮起來。 三天后返程時,關鵬神出鬼沒地出現了,一臉春風得意的樣子。文亦凡責怪他不該成天泡在脂粉叢中,關鵬卻詭秘地一笑,道:「老夫子,這回你可冤枉我了。我是去拜訪一位高人。」說罷竟從包裡拿出一對精緻的白鏽鋼工藝斧鑿,翻來覆去地把玩。 文亦凡驚奇道:「咦,你怎麼也有這東西?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關鵬笑而不言。 文亦凡愈覺怪異,見關鵬高深莫測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這也是從『高人』哪裡得來的?還好朋友呢,有了好事就把我扔一邊。」 關鵬悠然道:「你老夫子乃清高之士,我哪敢再毀你清白。若是『嗲秀才』在此,我一定會拉他同去。」噎得文亦凡半晌說不出話來。 旅遊巴士開進浙江境內一高速公路服務區休息,關鵬看到一輛開往楚河縣的空調大客,不知觸動哪根神經,跟帶隊的政工部主任請假,要搭車回老家。主任不允,關鵬嬉皮笑臉地拿起包,套著文亦凡的耳朵說:「老夫子,你回頭上車跟主任說一聲,我溜了。」 文亦凡道:「你總是異想天開,半道上開溜。這麼急回去,又哪個相好在等你?」 關鵬笑道:「你別老把我想得那麼壞嘛,我這是給『嗲秀才』傳經送寶去。」 文亦凡問:「傳什麼『經』、送什麼『寶』?就你手裡那玩意兒?」 關鵬「哈哈」一笑:「天機不可洩露。」做了個鬼臉,從人群中擠過去,上了那輛空調大客。 車子重新上了高速公路,政工部主任見關鵬走了,也無可奈何。車內,宣傳幹事們熱火朝天地談論著,文亦凡有口無心地和他們敷衍,心中卻思謀趙北方、關鵬的詭秘舉動。他已不再擔心他們是否精神有問題,卻又實在捉摸不透他們幹嗎都對那斧頭鑿子感興趣。 傍晚時分,車子進入上海境內,快到莘莊地鐵站時,傳呼機突然驚乍乍地叫起來,是唐娜別墅的電話。文亦凡急忙跟身邊人借了手機回過去,半天才聽那邊拿起了話筒,只聽唐娜聲音低弱,斷斷續續地叫著:「亦……凡,你在……哪裡?」 電話裡傳來「咚」的一聲,聽得文亦凡心驚肉跳,大叫:「唐娜,你怎麼啦?唐娜,你怎麼啦?」 唐娜的喘息著叫道:「你……快來……救我……」 32 文亦凡跳起身來,抓起包,急喚司機停車。車門一開,他就縱身躍下,沖到馬路邊攔車。偏偏左望右望沒有的士過來,急得直跺腳。匆匆奔到前面一條橫馬路,正巧一對小夫妻攔下一輛的士要上車,文亦凡急忙道:「對不起,我有急事,人命關天,讓給我好嗎?」等不得人家同意,就搶先坐上了車,揚手表示歉意,急急地向司機說了位址,的士便匆匆忙忙地啟動了。 的士在高架公路上飛馳,文亦凡不停地求司機快點,再快點。司機關心地問什麼事這麼急,文亦凡說是人命關天的事,問司機有沒有手機,電話費照付。司機把手機遞給了他。急忙撥通唐娜的電話,沒人接。打她的手機,也沒人接。頭上立時急出汗來,一個勁地撥她的電話。連續撥了十幾個,終於聽到那邊拎起了話筒,卻是保姆王阿姨顫抖的聲音:「是……文先生嗎,快……快,唐小姐被人……打昏了。」 文亦凡發瘋似的趕到桃源別墅,推開房門,見唐娜倒在地板上,血流滿面,不省人事。室內亂七八糟,熱水瓶也碎在地板上,水淌了一地。王阿姨正抹眼淚,急得手足無措。見文亦凡沖進來,總算有了主心骨,迎上來道:「這……這可咋辦?我買東西……回來,剛到門口……就聽到屋內在……打,一個男的沖出去了……」 文亦凡急問:「怎麼不報警?」 王阿姨說:「我進來時……唐小姐醒過來,不讓報……一會兒又昏了過去。」 見唐娜臉色發青,文亦凡嚇得夠嗆,一時手腳發軟,眼睛發黑。好在好心的司機跟了上來,和文亦凡一起連抱帶抬把唐娜搬下樓,塞到車裡,飛一般送到最近的醫院搶救。總算文亦凡來得及時,死神只和她打了個照面。 唐娜醒來後,見文亦凡陪坐在病床前,欣慰地笑了。文亦凡追問到底是誰把她打成這樣?她卻堅決不肯說。 在醫院裡住了一個星期,文亦凡請了假,一直守候在床前,百般地安慰體貼。同病房的人都羡慕唐娜,說她真是好福氣,找了個好老公。唐娜一笑,也不解釋。每每文亦凡坐在她身旁時,她總是攔腰抱住他。有兩天辦公室打來傳呼,文亦凡臨時趕回去處理一下公務,唐娜也總是托護士買點文亦凡愛吃的水果來,還特意買了一把指甲剪。文亦凡回來時,她就拿起他的手慢慢地替他修指甲,像個溫柔賢慧的妻子。眼見唐娜沒事了,精神也好了起來,文亦凡的心中就打起鼓來,見唐娜如此待他,不覺又動了心事。 出院回家那一天,保姆王阿姨早把居室收拾得清新俐落,房間裡又充滿了生氣和活力。文亦凡尋思今天是不好走了。反正已決定和唐娜廝守終身,又早已有過肌膚之親,也就沒什麼顧慮了。誰知吃過晚飯以後,唐娜道:「亦凡,這些天累壞了你,早點兒回去吧。」 文亦凡有些詫異,沒好說什麼,想親親她再走,她卻微笑著伸出手。他只好輕輕和她握了一下,告別離去,心中對她這個人真的捉摸不定。 文亦凡上班以後才知道,這些日子書市上《唇》和《媚眼》賣瘋了。單位的同事大都在相互傳閱,似乎誰不看這兩本書就不夠時尚似的。同事都驚奇地問他:「這本書上的作者照片很像來找過你的那位唐小姐了,是不是她?」有的說:「這陣報紙上瘋炒《天大笑話》,那作者文鴻遠跟你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若在往常,文亦凡一定會欣然承認並以此炫耀,但現在卻不敢接口,只裝出漫不經心地樣子笑了笑:「我哪裡有這份榮幸。」 唐娜被打的事件還是被外界知道了,原本「文壇魔女」與「西長袖」對決餘熱未盡,這下媒體又沸沸揚揚地炒起來了。有的說她出身書香門第,有的說她本是名校高材生,還有的說她其實只有小學文化……文亦凡這才想起與唐娜交往至今,對她的來歷卻一無所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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