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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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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向淺吟上車時,向淺吟遲遲疑疑,想說些什麼,又難以啟齒的樣子,終於深深地望了文亦凡一眼,一言不發地上了車。這讓文亦凡生出了無限遐想,以後的幾天裡,他就盡情編織著後面的故事。 接下來半個月,他每天都等待著那激動人心的時刻出現,但奇跡一直沒有發生,倒是等來了丁乃平的電話。 丁乃平笑道:「文老師,我跟你說句笑話,你怎麼真把我的名字放上去了?」 文亦凡心中浮起那張肉嘟嘟的笑臉,那種堵心的感覺又泛上來,勉強笑道:「丁……局長也是文苑才子,能借你大名,也算三生有幸。」 丁乃平呵呵笑道:「與你共事就是開心。我這人從不做過河拆橋的事,出版費用你既不肯收,這樣吧,發行的事我包了。」 文亦凡正愁沒法把這些書推向市場,不覺心中一動,試探著問:「你有發行管道?」 丁乃平爽快地笑道:「包你一銷而空。以後有機會我們再合作,用得著我的時候,言語一聲。」 文亦凡敷衍道:「好,有機會一定麻煩你。」 丁乃平忽然壓低聲音道:「哎——你姐夫現在怎麼樣?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文亦凡淡淡道:「好啊,你幫幫忙,把他轉正了,我一定好好謝謝你。」 文亦凡把這番話告訴唐娜時,不覺感慨道:「什麼叫厚臉皮,我總算見識了。」 唐娜大笑道:「厚臉皮我見得多了,這只能叫小兒科。有個成語叫『厚顏無恥』,就是說能達『無恥』之境才叫真正的厚臉皮。那可是一門高深的功夫,不是什麼人都能成就的。」 36 關鵬和沈燕雲的婚禮定在新年元旦。沈燕雲父母花了一百多萬購置了上下三層門面房一套作為陪嫁,說是婚後給沈燕雲開咖啡屋的,但說好其中一半只是借,要他們逐月還款。用上海話說,關鵬算是撿了個「皮夾子」。 文亦凡和唐娜都是半個月前收到請帖的。文亦凡問有什麼要幫忙的,關鵬笑嘻嘻地說:「本是一定要你小子來忙幾天的,可燕子堅決不讓。」 文亦凡奇怪道:「為什麼?」 關鵬神秘地笑道:「我也不知道。」 文亦凡想不通:小燕子,怎麼會這樣?又觸動了傷處。那一晚,不喜飲酒的他獨自在宿舍喝得昏昏糊糊,翻出那本他和沈燕雲的詩詞合集,從頭到尾默默地吟詠,心中酸楚不已。一股衝動湧上心頭,不吐不快,提起筆,在詩集裡添上一首《賀新郎》: 最惱人間酒。苦酸甜、又鹹又辣,幾人知否?飲到傷心無人處,獨泣徘徊良久。悔做了,「愛情槍手」。枉許生平敢愛恨,更奢望,相伴天涯走。千古恨、難開口。 忍聞琴瑟音已奏。卿未識、曲原我譜,病從今後。燕子已隨鵬鳥去,何處重尋佳偶?舉手處、佛門欲叩。極目天涯何處是?念一聲、阿彌陀佛咒。塵世外、銷長晝。 這才痛悔白白放過了原本屬於自己的幸福,在酩酊大醉中昏昏睡去。 去參加婚禮的那一天,文亦凡西裝革履,擺出一副灑脫的樣子,把那一絲看不見的傷痛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婚禮設在銀都大酒店七樓的鵲橋廳,文亦凡到了的時候,唐娜已經坐在一樓大堂裡等他了。見時間還早,唐娜便示意文亦凡坐下等等。 閒扯中,文亦凡道:「今天可以見到大名鼎鼎的『沈三投』了吧?」 唐娜淡淡道:「你很崇拜他?」 文亦凡道:「崇拜談不上,只是這些文壇大腕兒名氣太響,平時難得一見,有些好奇吧。」 唐娜悠然道:「『沈三投』名氣雖大,只怕見了我還得禮讓三分。」 文亦凡看了看她,心道:你這牛皮也吹得太大了,當今文壇,「沈三投」不算頂尖人物,也是大牌文人,你唐娜雖然鬧得歡、玩得轉,畢竟是另類一族,與這些成名已久的大人物相比,還不是螢火之光比明月之輝。嘴上卻不便戳穿。 唐娜看他滿臉不信的神色,輕輕一笑道:「當今文壇,能讓我佩服的只有兩個半人。其中一個就是你崇敬的安靖『安一稿』,他也算得上一大宗師,只是命運不濟。不過我還沒有完全弄清他。」 文亦凡饒有興趣道:「哦——從沒聽『文壇魔女』佩服過誰,那還有一個半呢?」 唐娜道:「你是聖人之後,天賦奇佳,下筆萬言,堪稱神筆,字字珠璣,可算妙手。只是過於清高拘謹,一時難有大成,算是半個吧。」 「不必拿我尋開心。」文亦凡不以為然地笑道,「說真格的。」 「我是認真的。」唐娜道,「還有一個人,那是我一生最崇拜的。記得那句文壇俗語嗎,其實後面還有一句話。」她把頭靠在沙發上,仰望著空曠的穹頂,曼聲吟哦,「一稿三投冠文壇,西長袖、東百變——人間不見活神仙。」 文亦凡道:「人間不見活神仙?什麼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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