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要你的愛(4)_墨溪

四

　　第二章辦公室裡八卦多

　　安小芯認命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欲哭無淚地看著面前一遝資料。除了知道是葡萄牙文，其他的她一個字也不認識。

　　說起她這份工作，還真是讓人唏噓。本科畢業，她過五關斬六將考進晨森，也不過就是個助理的職務。晨森的主業是電信網路解決方案供應商，全世界五萬名員工裡有一半以上是從事技術研發工作的。技術人才搞研究，那是沒日沒夜的。據說前一陣子在網路上引起軒然大波的「過勞死」話題，就是因為他們公司的某位同仁壯烈犧牲在辦公桌上而引起的。安小芯在下面的研發部門裡伺候著那些高級技術人員，沒日沒夜地幹了一整年，最大的夢想就是調入雖然也很忙、但至少有日有夜的部門。所幸，她走狗屎運，得到李英愛的欣賞，這才調到總裁辦當個助理，通俗點說就是跑腿小妹。

　　總裁辦公室，顧名思義，就是負責晨森一名總裁、三名副總裁的一應事務。幾十名不同級別的秘書彙集在總裁辦，分成若干個秘書組，每位副主任帶一個秘書組，分別為幾位元總裁服務。這裡的秘書們學歷高，素質好，能力強，樣貌美，非一般人能躋身總裁辦的行列。

　　也是安小芯命好，剛到總裁辦不久，負責翻譯的秘書懷孕辭職，一時沒找到人替工。安小芯逮住這一次機會，發揮了一下大學裡的專長，翻譯了一篇法文的有關電腦網路服務的專業文章。這篇文章給總裁看到後大為贊許，於是她就由助理升為秘書，專職工作是給總裁翻譯資料。

　　晨森公司的總裁英毅中畢業于哈工大通信專業，搞技術出身，喜歡叫人給他搜集一些外國人寫的最新的科技方面的論文，既滿足他的興趣，又可以從中尋找商機。這些論文大部分以英、德、法三種語言為主，偶爾出現日、意、西班牙文。安小芯自己不能翻譯的，就在外語學院找些小語種的高材生來翻譯。

　　三年來，安小芯在這個位置上做得如魚得水，有時總裁去歐洲出差也會帶上她。她低調不惹人注目，出風頭的事從來不做，關鍵的時候又很能幫別人的忙。漸漸地，她在這群高學歷、高智商、高情商、高標準、高眼界的秘書裡也站穩了腳跟。尤其是李英愛，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主，對她一直都不錯。

　　現在，她看著面前的原版雜誌，想不出其他轍，看來又得使老辦法，找外語學院的人來翻了。安小芯拿起手機，撥了一個熟悉的號碼出去，哀求著說：「小韜，你認不認識學葡萄牙文的同學？」

　　「幹嗎？我正上課呢。」對方是清爽的大男孩的聲音，聲音刻意壓得低低的。

　　「哦，好好，你上課吧，晚上到我家來，我給你做好吃的。」安小芯忙拋出誘餌。

　　「真的？」那邊的聲音立刻激動起來。

　　「不信拉倒。」安小芯故意說。

　　「信，信，信！下午下課我就去，要不要我買點菜？」那邊果然一連聲地說。

　　安小芯頓時眉開眼笑了起來，嘻嘻著說：「路過超市幫我買點蒜就行了，我給你做你最愛吃的沙丁魚……」

　　安小芯還意猶未盡地想說，肩頭卻突然被人大力捅了一下，一抬頭看見李英愛殺雞抹脖子地瞪著自己。安小芯趕緊掛掉電話，站起身，愕然發現英培正站在離自己的位置不到三步遠的地方，眉頭輕皺，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安小芯哀歎了一聲，完了，肯定以為自己在講私人電話，可她明明是為了工作啊。她四下瞄了瞄，看到每個秘書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露出自認為最得體的微笑看著英培（包括那些男秘書在內）。每一名女秘書的眼睛分明都變成了心狀。安小芯偷偷地撇了撇嘴，都沒見過男人怎麼的？天天見，還這麼沒有抵抗力，用得著這麼花癡嗎？

　　英培看到最後一個在講電話的安小芯也站起來了，這才輕輕咳了一聲，拉過旁邊站著的一個女人說：「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新上任的總裁辦主任曲如依，以後還請大家多多支援她的工作。」

　　那個叫曲如依的女人實在是太漂亮了。長長的頭髮燙成了大大的波浪卷，五官豔麗，一雙眼睛媚得好像能淌出汁來。她的骨骼纖細均勻，體態動人。身上穿的是GUUGI的淡粉色高級套裝，上衣是小西服式樣，領子大大的，腰身窄窄的，露出裡面罩著白襯衣高低起伏的酥胸，顯出腰間不盈一握的曲線；下身穿著窄裙，比一般的套裝裙短了很多，修長、勻稱、白皙的腿能讓所有男人垂涎三尺。

　　總裁辦裡二十多名秘書均是火眼金睛之人，不用盯著看，已經將這位曲如依從裡到外看了個遍。他們雖然各懷鬼胎，但卻整齊劃一地鼓起掌來。除了幾個男秘書，女秘書們個個笑顏如花，熱情似火，看上去特別歡迎這個新來的總裁辦主任。

　　英培就在這熱烈又不失祥和的氣氛中注意到有一個人沒鼓掌——安小芯。她慘白著一張臉怔怔地望著曲如依，臉上沒來由地露出了一種仿佛痛徹心扉的表情來。

　　半晌，她才緩緩地抬起雙手附和地鼓起掌來，臉上開始擠出生澀的笑；漸漸的，她鼓掌的速度越來越快，力度越來越大；笑著笑著，笑容越來越自然，越來越燦爛，五官都明亮地晃眼起來。最後還是李英愛及時拉住了安小芯，才沒讓她一個人突兀地繼續鼓掌和傻笑。

　　英培留下曲如依自回辦公室，曲如依則和秘書室裡的每個人握手寒暄。她大大方方地介紹自己，態度親切隨和，並坦言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眾人也都紛紛表示會盡心工作，在曲主任的帶領下再創佳績。

　　李英愛和總裁辦另外兩位副主任韓梅、王勝鐘也賣力地恭維著曲如依，稱她在國外學成歸來，必將會給總裁辦帶來耳目一新的變化。安小芯看著幾個副主任那嘴臉，心裡冷笑一聲。這段時間為了爭奪空下來的主任寶座，他們幾個人真是八仙過海——各顯其能。現在好了，空降一個「海龜」來，大家都沒戲。

　　當曲如依來到安小芯座位前時，安小芯露出對待上級時經常有的恭維笑容，並且用一貫的口氣說著：「曲主任您真漂亮，又是外國著名大學學成歸來，真令人羡慕啊。」

　　曲如依大大的媚眼盯著安小芯，臉上笑得特別燦爛，若有所指地說：「安小姐不認識我了？」

　　「哎呀，我哪有機會認識您這麼高層次的人啊。」安小芯呵呵地傻笑著回答，眼睛笑得彎彎的，仿佛一點城府都沒有。

　　「是嗎？」曲如依的口氣有些冷。

　　李英愛一見有點冷場，忙在一邊介紹：「這是總裁秘書組的安小芯，專門負責總裁需要審閱的外文資料的翻譯工作，是我們的語言天才。」

　　「哦，安小姐會很多種語言？」曲如依露出微笑，好奇地問。

　　很快混到中午，李英愛拉著安小芯坐在食堂的角落裡邊吃邊聊。她們佔據的是最佳觀察位置，公司裡愛八卦的女人都喜歡這位置。李英愛今天有點無精打采，安小芯有點魂不守舍，兩人難得吃得比較安靜。突然，李英愛捅了捅安小芯，拿下巴往門口的方向努了努。安小芯順著方向望去，看見英培伴著曲如依，如一對金童玉女般地走進來。英培仿佛在說什麼笑話，惹得曲如依抬起粉拳捶了他一下，他仰起頭呵呵地笑了起來，英俊的五官像聚光源，吸引了餐廳內所有女人的注意。

　　安小芯的目光卻不在他身上，她盯著曲如依粉嫩的模樣，眼前浮現的卻是一幕幕其他的畫面：男女交疊的身體，混亂的情緒，無措的奔跑，車水馬龍的街頭，刺目的燈，直沖過來的卡車……然後，血，滿身鮮血的……她的濕濕……

　　「嗚——」安小芯猛地捂住自己的臉，哀鳴了一聲，呻吟著說，「李姐，我要調出總裁辦。」

　　李英愛光顧著看英培，半天才反應過來安小芯在說什麼。她好不容易把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瞪著眼睛說：「你瘋了！你為了待在總裁辦，讓我折磨成啥樣都沒動過這個念頭啊，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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