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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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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柏拉圖的夢 1 清晨醒來,我突然感覺自己就像《審判》裡的K,一大早醒來早餐還未吃完就要接受不知來自什麼機關的莫名審判,我問「究竟所犯何事」,K遭判決是他因為對情感的態度只有肉體沒有精神,今日之我卻因為懶惰因為迷惘以及對生活沒有端正的態度所以必須接受任何人蹦出來的積極向上的理念的刷洗和滌蕩。 面對一夥自稱檢查宿舍衛生的傢伙,身為室長的我只好撐起頭皮在扣分表上塗上大名,然後低聲咕嚕,「是的,你別無選擇,承認倒楣吧!」 最近時勢非常動盪,因為即將一場「沸沸揚揚」的學生會幹部換屆選舉。那些學生會道貌岸然的傢伙吹鼓著新的血液的注入,是學校明天的希望。儘管如此我還是能看得出他們對權位的戀戀不捨,表現得最明顯的就是對自己接班人極度苛刻的考核上。這是那些躊躇滿志意氣風發的新成員的一次較量。雖然形式上全系同學都有機會,可大家都心知肚明其實質只是那幾個表面滿不在乎而心裡卻十分在乎的人的事。這就使得看上去其樂融融的學生會幹部競選變得更加緊張,激烈,火爆。這種競爭在像團委、辦公室和紀檢部這樣的好職務上更加達到了「白堊紀」程度。那些候選人如同約好了一樣紛紛輪流出入于學生會幹部平時工作的辦公室。令師兄師姐們都有些詫異,他們從來不會兩個人同時出現,那麼默契,而每個人彙報的工作也都是驚人的相同。這些惡俗的傢伙無非是想向領導們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能,雖然每個人採取的方式不同,有單刀直入的也有婉轉隱諱的,但那些模樣背後的臉孔卻是路人皆知。 我生性隨和不喜好功利,自認為也沒有那個偉大的魄力領導一群弟兄去做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所以也就心安理得地做一個平凡人。 去年這個時候,當我把「男子無才也是德」作為我人生行樂的最高境界說給皮諾聽,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那麼大,幾乎把我從頭到腳徹徹底底諷刺了一頓。皮諾和我的性格恰恰相反,他有著很出色的演講和領導才能,無論何時何地他都能用得體的方式讓所有的人互相認識並且很快形成以他為中心向他靠攏的局面,他做事細膩縝密滴水不露,有時還會用一些令人歎為觀止的「手段」堪稱為人處世經典技法。 2 檢查員撤離之後,我愣愣地看著此時的外面,天是藍色的,這個星期以來我一直不敢再看到藍色,那種淡淡的淺淺的依稀有些透明的藍。我總是從這種寧靜透明的色彩中看出一些憂傷,更重要的是,這淡藍的憂傷,讓我無法自拔地想起安妮,想起她眼裡那種淡藍的憂傷。 早晨醒來時,我睜開眼睛,發現晨暉給觸目所及的一切都鍍上虛幻而有顆粒質感的金黃色,淡淡的霧氣絲絲縷縷地飄動,溫存的浮力讓一切看起來都那麼虛渺。在所有感知力仿佛同時離開身體的刹那,我聽到了枕邊鬧鐘的滴滴答答聲,聽到了遠處廣場上潮水般洶湧澎湃的嬉鬧聲,新的一天到來了,而這一刹那,我想起了湯玲,想起了安妮。 我隱約感覺到,這段成長歷程其間的懵懂、迷茫、困惑,以及青澀的戀愛和似曾相識的青春感傷,伴隨油畫般的視覺效果,會帶著我們重新回味曾經和逝去的青春。蕩滌過後的情感、波瀾不驚的媚惑力,更加讓人無法抵擋。但是偶爾某個夜晚,我仍然會像現在這樣淚流滿面地從夢中驚醒,然後發現自己徹徹底底跌入了往事,無處可逃。沉沉的黑暗中,一幅幅畫面從眼前無聲地掠過。 當年和湯玲分手之後,很多個晚上我都無法入眠,對著電腦發愣,心裡莫名的傷悲。喝很多啤酒,然後在廁所裡很痛苦地一點一點把它們全吐出來;抽很多香煙,然後被嗆得不停地咳嗽,在煙霧裡找不著方向。後來,患上嚴重的咳嗽,固執得不肯吃藥,實在咳得痰裡有了血絲,只好買來幾顆白加黑,用雪碧送下去,卻因為二氧化碳的膨脹,又把藥給吐了出來。當然,偶爾也會在藥力的作用下沉沉睡去,什麼也不用想。我痛恨頹廢的自己,所有人包括湯玲都不忍心看到我這樣折磨自己,可是我卻控制不了自己的癲狂。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需要怎樣做才能抹滅心中的悲痛才能阻止靈魂的流血,我必須一一嘗試才知道自己的想要。這,就是我曾經的生活! 湯玲走了,真真切切地離開了我的身邊。 湯玲,你知道嗎?我只能從抽屜裡那一頁頁薄薄的信紙感受到溫暖與存在,只能一次次呼喚著遙遠地方的你。你在我的想像中幻化成一種完美的形象,讓我欲罷不能。我在路上沉寂下來,甚至無路可逃地到處漂泊,但我始終逃不出自己,逃不出自己的城堡。 光線從窗簾的縫隙探進來,我慢慢醒了過來,望望外面,陽光鋪過的操場顯得寂寞而空曠,只剩下日漸稀疏的梧桐樹幹。 這個星期以來我一直沒去柏拉圖酒吧,甚至沒出過校門,因為我陷入了一種矛盾的境地:一個聲音在呼喚著我,讓我快快去到柏拉圖酒吧見安妮,問她的一切,瞭解並知道她的一切,像個男人一樣呵護她、憐惜她;另一個聲音卻在說,不不不,你一旦進入這份情感,將不能自拔,你不知道她是怎樣一個女子,你會因為這份情感傷痕累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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