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請允許天使轉身 > |
| 八十一 |
|
|
旁邊的詩人正在寫信,準備寄往深圳給她女友,讓她知道——他對她的愛,猶如黃河水氾濫,滔滔不絕,一發不可收拾。 我納悶起來,上星期不是還在鬧分手嗎?詩人不是說畢業了咱們就分手嗎? 掛上電話時,我對他說:「你們沒啥結果的,這個冬天已經鬧了四次分手,不是你甩她,就是她踢你。」我這樣一說,真的就像是挖了他家的祖墳,可是我又想,我真挖了他家的祖墳,他也不會這麼火冒三丈的。 他拍著胸膛,信誓旦旦地說道:「我和她的愛與天地同歲,與日月同輝。」 坐在床頭看書的皮諾狠狠罵道:「我靠,那還不是有一個死期?」 我苦笑了,不敢再說什麼了,因為詩人失戀的春天就要來臨了,那就讓他在最後的冬天再多快樂一些吧,不給他潑涼水了。 拿上幾本外國小說塞進背包,我就匆匆跑出宿舍。 以前,每當我無聊的時候,我總愛走出J大,順著街道走走,望著街上每一個或每一對行人想,他們會注意到我的存在麼,他們每個人也都會像我一樣是一個有故事的人麼?也許,當我走進人挨人的人流中,感到人的熱氣時,我的心才不會感到孤獨。當我走到崗頂立交時,我莫名站住,望著橋下東來西往滾滾的車流想,車不需要知道自己未來的路通到哪裡去,因為駕駛員知道,駕駛員知道自己要把車開到哪裡去,但是,這個世上又有幾個人知道自己的人生道路通向哪裡,這條人生路怎麼走呢? 安妮走後,我更多害怕的是心靈的孤獨,是啊,生活就像是平淡的純淨水,我最反感的就是喝純淨水,所以我反感這樣的生活。我愛陽光明媚、五彩斑斕的生活,而我的學校和我接受的教育是枯燥乏味的,甚至還不如純淨水。學中文固然是我心之所向,可惜我們面對的教育是那樣死腦筋。在課堂上,課本的知識是陳舊的,再望著講臺上一個個和課本版本一樣古老的教授,而到了講述歐美作家豐富的小說想像力時,教授們竟一副冰冷的表情,讓我驟然乏味,鬱鬱寡歡。難怪恃才傲物的沈文婷曾揚言,J大中文系的教師根本不行,這個A教授太懶,那個B教授太笨,還有C教授又太俗。 3 響檸領著我來到馬路對面一家看上去裝修蠻別具一格的湖北餐館,點了條鱸魚,幾道素菜,我們就邊吃邊聊開了。 我問她為何讓我請她吃飯,響檸說:「我很少讓男的請我吃飯。」我發笑了:「我也很少被女的主動要求請吃飯。」兩人都笑開了。 吃了一會,響檸停下筷子,從皮包裡拿了個灰色小紙袋遞到我面前:「喏,裡邊是銀行卡和密碼,裡邊有3000塊,你先用著,到了廈門花費可不低啊!」 我連忙推開紙袋:「啊——不用了,姐,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響檸白了我一眼:「得了,你是我弟弟,難道我還不清楚你嗎?你向來花錢大手大腳的,沒有理財的腦筋,憑你自己銀行裡剩下的那幾百塊,去廈門不餓死才怪呢!」 我尷尬得很,支吾著:「姐……」 響檸變得不耐煩了,命令著:「別那麼婆婆媽媽了,快收下。」 她把紙袋塞到我的手裡,說著:「昨晚我打電話給爸媽,爸媽身體還好,他們問你有女朋友沒有。我說有啊,是個香港的女孩子,長得可漂亮呢。我說阿昱啊,你若真心愛安妮,若不想爸媽他們老人家為你擔心,你就把安妮找回來。」 「嗯!」我用力地點頭。 「哎,你這輩子啊,就是一個花錢如流水,存不住錢的人。往後進入社會啊,可要多吃點苦啊!」 我好奇地問:「姐,你為啥就這樣說?」 「不信?你看你那雙手。」 我伸出手,看了又看,還是不解:「我的手怎麼了,你不是還說我手長得細長,後悔小時候沒讓我學彈鋼琴麼?」 響檸頭也不抬地說:「拉倒吧你,還學鋼琴?你看看,你的手指並不攏。」 我一試,果真如此,每個指頭之間都留下一個長長的手縫。通過手縫,我都能把姐姐響檸給看個清楚。只聽得響檸嘀咕著:「你的手合不攏,所以花起錢來大手大腳。」我尷尬笑了幾聲,她說得沒錯,我從小花起錢就是大手大腳,就像我一同學對我無比羡慕一樣,「你花起錢不像在花錢,就跟向外潑水一樣瀟灑。」 飯後,響檸心血來潮地帶我來到迪吧。 進了迪吧,眼前是五光十色的迷幻燈光,耳邊就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音樂,震得我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好像要隨著這音樂蹦蹦而動。 吧女領著我倆找了個位子坐下,響檸要了半打百威,我尷尬地對吧女說:「再拿瓶可樂。」然後別過臉對響檸解釋道:「姐,我最近喉嚨不好,不能喝酒。」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