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心(17)_胡淶_學達書庫

十七

　　她的雙手開始兵分兩路順著身體自然的弧度劃到我的腰部，而且有繼續向下的趨勢，我大喊了一聲「停」，跟著又溫柔地說：「只限背部，謝謝。」
　　
　　她被我的舉動逗笑了，雙手又回到我的後背，她說：「真的不做嗎？」

　　我笑了說：「真的。我們聊聊天吧，好不好？」

　　「好啊，不過，你是小弟弟，我怕把你教壞了。」

　　「沒關係，我刀槍不入。」我一本正經地說。

　　她聽了我的話又笑了，問我說：「交女朋友了嗎？」

　　「有，正在談。」我又問，「你呢？打算一直幹這個？」

　　「我孩子都四歲了！」眼前的她豐滿美麗，略帶邪氣，沒有馬路邊上妓女的土氣，怎麼看也不像已經為人母了。

　　「哦，為什麼要幹這個？」我愣愣地問。

　　「傻小子，不幹這個吃什麼！」

　　接下來她給我講述了她的家庭狀況。我不知道是真是假，我想她沒有必要騙我。對於飽嘗人間冷暖的她來說，我不過是個不經世事的孩子。她來自遙遠的黑河，是中國和俄羅斯邊境上的一座城市。那裡差不多半年的時間都是冬天，冰天雪地的環境孕育了聰明美麗的她。二十歲初長成時嫁給了一個工人，日子雖然過得並不富裕，但也很溫馨幸福。她懷孕那年，工廠倒閉了，家裡的日子越來越緊張，又多了個孩子。迫不得已她才來到北京，做過很辛苦的工作，後來遇見已經入道的老鄉，老鄉看她長得靚也介紹她做了這個。

　　我想很多三陪小姐身後都隱藏著一份苦楚，想到這些又覺得她其實人也不壞。她還告訴我說她平生最快樂的事情，就是每逢回家把大把的鈔票交到家人手裡的時候，看他們高興的樣子。說到這句的時候，她臉上洋溢著幸福的表情而且安詳。

　　「你的先生不管你嗎？」說過之後，我忽然覺得這個問題問得有點兒傻。

　　她歎了口氣，從我的身上上下來說：「真是傻弟弟，怎麼可能告訴他們我做這個！要不要給你按摩腿？」

　　「好啊，謝謝。」我又問：「你們一晚上多少錢？」

　　「八百，如果客人有特殊要求的話另算。」

　　她的手在我的大腿上熟練地活動，問我：「真的不做嗎？」

　　我想她大概是因為如果不做那個事情會在價格上不好結算，於是我說：「真的。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把給你的錢要回來的，我佔用了你的時間，不是嗎？」
　　
　　她滿意地笑了，但是嘴上卻說不是那個意思。

　　身體上經過她一番蹂躪果然變得舒展了許多，沒想到她非專業的按摩技術能夠達到這麼好的效果，我誇讚她的技術不錯。

　　「累了吧？就這樣吧，我感覺挺好的。」我說。

　　「嗯，是有點兒累。」

　　她起身下床從她的包裡拿了一盒煙，煙是白色短款的女式萬寶路。她拿出兩支一起放到嘴裡點燃了，遞給我一支說：「不會嫌棄吧？」我接過煙說了聲謝謝，我們面對面地躺在一起享受吞雲吐霧的快感，床的中間是煙灰缸。

　　「說說你吧，小兄弟，給我講講你的故事。」

　　「哪方面的？我的小女朋友嗎？」
　　「當然，她一定對你很好吧？你這麼經得起誘惑。」

　　「是的，她是個天真而且專情的女孩子。」

　　「那是應該好好珍惜人家，別辜負了她。要不是這樣，姐姐讓你今天好好舒服舒服。」說的時候她先是給了我一個嫵媚的眼神，表情繼而明顯變得傷感，像是大人對孩子一樣用手在我的臉上輕輕地掐了一把。我看著她，長長的睫毛下一雙美麗的眸子，一眨一眨的，如夜空中閃耀的星星。

　　我告訴她我將來可能會和現在的女朋友結婚，她卻說我和她生活在兩個世界裡。我的世界是浪漫的，她的世界是現實的，在她的世界裡愛情已經變成了一種遙不可及的奢侈得不能再奢侈的奢侈品。言語中可以看出她對正常生活的無比嚮往，和對眼前生活的萬分無奈。

　　上午我才逃離了夢鄉，睜開眼我看見妓女大姐的一支胳膊正搭在我的身上。我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胳膊拿下去放好，惟恐把她驚醒，卻意外地觸摸到她光滑的皮膚。我把被子抬起，偷偷向裡面看看，嚇了一跳，她竟一絲不掛地躺在我身邊。她翻了個身，我又在被子裡從上到下檢查了自己一遍，謝天謝地，我還是嚴嚴實實地穿著衣服，我確定昨夜我們沒有做愛。

　　我感到口渴難耐，酒店的中央空調總是因為燥熱讓人嗓子難受。於是我下床瘋狂地打開冰箱拿出一聽可樂走向窗前，凝望著窗外，「咕咚咕咚」幾大口喝了進去，身體一陣從上到下的涼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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