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心(18)_胡淶_學達書庫

十八

　　從酒店的窗戶向下望去，是酒店的背面，和正面喧囂的景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沒有高樓大廈，是一片錯落的平房。平房中央有一個典型的四合院，四四方方，規規矩矩，雖然顯得陳舊，但也有幾分老式風韻，鑲嵌在破落的平房之中，成為一個亮點。看著它，想到了舊時北京的景致，雖然也是繁榮，和今天相比卻缺少了華麗和強烈的速度感。匆匆忙忙幾代人，已是換了人間。聽一個香港的朋友說過，它是北京至今保存完好的僅有的幾個四合院之一，因此電視臺還專門給它做了專題片。早想一睹這個四合院的風采，沒想到竟成了今天意外的收穫。

　　香氣襲來，她赤裸著身體用溫柔的雙臂從後面將我環繞，臉貼在我的耳邊輕聲說：「小弟弟，這可是最後的機會了。」

　　我感到身體一陣酥麻，心中奇癢，那個部位馬上就要起變化。我低下頭看了看它，尚且沒硬，確切地說應該是似硬非硬。還好我知道應該怎麼做，我側過臉來小聲對她說：「真的不必了，謝謝！」
　　
　　她笑了鬆開手臂，捋了捋零亂的頭髮說：「那好吧，姐姐請你吃早點。」

　　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我說：「都幾點了，還吃早點？」

　　「那就吃上午飯，你等一下，我去洗澡。」說完她就到衛生間去了。

　　她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我才恍然大悟，原來她的身材是那麼婀娜撩人。「你真夠誘惑的！」我貧了一句也去洗澡了。

　　對著浴室鏡子裡的自己我愣住了，意外地發現我的額頭上有一個紫紅色唇印，不偏不歪正好躺在腦門中央。我伸長了脖子看了看它，又摸了摸它，傻乎乎地笑了。估計那是昨天我睡著後她印上去的。

　　當我洗完澡出來，她已經準備就緒等著出發了。我們敲了半天門，張鵬才打著哈欠給我們開門，看得出來，這大哥昨天晚上累壞了。我把房卡交給他，他還需要休息，扭頭回去繼續睡了，我就和這個妓女姐姐去吃飯了。吃飯間她一邊和我聊著家常裡短，一邊不時地給我斟茶夾菜，我感覺暖肺暖心，已然忘記了她所從事著不一般的行業。

　　飯後我打了輛車回家，在給司機拿錢的時候，發現錢包裡無緣無故多了八百塊錢。那是她偷偷放進去的？一定是。錢不多，卻讓我頗感震撼，在這個物欲橫流的年代，一個為了錢可以出賣自己身體的女人，居然可以這樣對待一個萍水相逢的人。我仰頭看了看冬天裡少有的湛藍色天空，恍惚間覺得她那麼可愛，無語。

　　回到家裡已經是下午時分。張鵬我也見過了，只是由於張大哥的這種情況，萬一小娟問起他的消息我還是裝作不知道為好。我撥通了小娟的電話，告訴她我打算這就給她送電暖氣去。小娟對我還是有些客氣的，說是天寒地凍的不好意思讓我跑一趟，況且冷的時候打開家裡的空調就好了。經過推讓，我還是出發了。

　　天氣變幻莫測，剛剛還是晴空萬里，我出去的時候卻變得陰冷且偶爾飄落幾片小雪花。我拎著東西出了家門，一陣寒風穿透衣服侵襲著身體。天氣的突變讓我莫名地心神不定，似乎是要有什麼事情發生，心裡只是想著要速去速歸。

　　我進門的時候小娟正在家裡準備晚飯，估計是不好意思讓我這麼遠為了她跑一趟，所以準備得很豐盛。小娟今天的心情很好，臉上總是帶著闊別已久的笑容，對我也很熱情。我想放下東西就走，小娟卻執意留我吃飯以示謝意。我孤身一人也沒地兒吃飯，況且和小娟也那麼熟了，所以經過推脫還是留下了。視線裡的一堆紅酒瓶吸引了我，好大一堆，有二三十個，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的空紅酒瓶。我勸她一人應該珍惜自己的身體少喝些酒，她卻說難得家裡來了客人，讓我好好陪她喝一杯，說著她就拿來了兩個大號的酒杯。

　　小娟問起了關於張鵬的情況，我說最近他比較忙，我們也很久沒有見面了。小娟聽了不以為然，告訴我她現在心情已經很平靜了，還說自己已經不再相信男人了，問問只是出於好奇。面對小娟這樣的態度，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是陪著她不停地喝酒。喝酒，我不知道是代表我對她的理解還是對她的憐憫，但至少不代表我對她的認同。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不去相信愛情和男人，怎麼說都是不可理喻的。

　　酒精無情地催化了小娟的感情。酒越喝越多，神志也越來越不清醒，小娟的傷感程度也在逐步加深，我也開始後悔留下來吃飯。其實小娟這個樣子我應該預想到的，以往我們三個人一起吃飯她也總是這樣的。小娟終於失聲痛哭了，我在一旁無語，不知如何是好。

　　「為什麼這樣對我！」小娟大喊了一句。隨著她的嘶喊聲，酒杯裡面的酒竟波濤洶湧地潑到我的臉上。我真倒楣和無辜，我懷疑是不是上輩子曾經揍過她。

　　沉寂的氣氛駐足良久，我被小娟的舉動驚呆了，一動不動，紅酒劃過我的下巴落在地板上發出「嘀噠」的聲響。後悔留下吃飯的念頭上升到了極點，我想要一走了之，可萬一我走後她又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可怎麼辦？我暈！

　　「對不起，我把你當成他了。」小娟憤怒的情緒隨著紅酒的潑出得到了釋放，忽然間又像一隻溫順的小綿羊，在那「咩……咩……」地叫著，聽著就讓人心軟，她說完步履蹣跚地去拿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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