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與罪(81)_劉儒

八十一

　　喬大頭等了半天，等到這樣一句話。他一邊跟他們離開華興大廈，一邊生氣地說：我說不要找他嘛，你們非要找，你瞧他，不是在有意作弄人嗎？我不信他一開始就不記得我，現在又是沒有時間，明擺著耍威風給我們看嘛。

　　狼子勸他說：你莫要這麼說嘛，人家是大經理，經營那麼大的攤子，能不忙嗎？他又沒有說不見我們，下午就下午，有什麼關係。求人的事兒，沒有那麼順利的。

　　喬大頭說：什麼求人的事兒，你不說了是來向人家悔罪賠禮的嘛。

　　狼子說：是啊，我是那麼說的。可你別以為，說個悔罪賠禮，人家就高興得不得了，說不定人家根本不信，或許對我們還存有戒心呢。

　　小霸王和老三覺得狼子的這個分折很對。小霸王說：我覺得狼子哥算是說對了，人家說不定真以為我們是來威脅訛詐的呢。

　　喬大頭不管他們說什麼，下午就是不肯去了。經狼子反復做工作，他才不得不答應。但他提出三點以後去，不能王玉財說兩點半，就聽他的。狼子又給他做工作，才把他準時拉了去。為了消除王玉財的誤會，狼子決定小霸王和老三下午不去，就他一個人陪著喬大頭去了。

　　吃過中午飯，王玉財即佈置了見喬大頭的事。他在他辦公室的外面，佈置了好幾個警衛，隨時聽候使喚。兩個保鏢緊跟在他的身旁。兩點半鐘的時候，狼子和喬大頭準時到了華興大廈門口。王玉財得到消息後，便在他的辦公桌後面坐好，由兩個保鏢站在他的身後，隨即讓秘書通知喬大頭他們上來。

　　喬大頭在狼子的陪同下，走進了王玉財的辦公室。他們一看王玉財在辦公室的架勢，就知道他是防備著他們的。不過，王玉財很快就離開了座位，

　　他表現出了自己的大度、熱情和自信，迎上來說：好啊，果真是你。什麼時候出來的？說明你還沒有忘記我這個倖存的人呀，真是難得的幸會啊。他說著握了握喬大頭的手。在與狼子握手時，他問狼子：請問你怎麼稱呼，是跟喬風一起的嗎？

　　狼子回答說：我們在監獄裡認識的。我叫郭狼子。

　　王玉財聽了狼子這個名，不由又盯看了一眼狼子。他隨即說：好啊好啊，請坐請坐。他說著在沙發上坐下來。狼子和喬大頭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那兩個保鏢一直跟著王玉財。王玉財坐下後，兩個保鏢又站到了他沙發的後邊。服務人員及時給他們倒上了茶水。

　　狼子見喬大頭不說話，就說：對不起，打擾王總經理了。

　　王玉財說：沒有關係。有什麼話就說吧。他說完就看著喬大頭。

　　喬大頭坐在那裡低著頭。狼子捅了一下他，他還是不說話。狼子很著急，便替他說：王總，喬風他今天是來向你悔罪賠禮的。

　　王玉財聽了狼子的話，依然看著喬大頭問：是嗎？

　　狼了急得催喬大頭說：喬風，你說話呀。

　　喬大頭這才低著頭回道：是，是的。

　　狼子趕緊給他補充說：喬風他非常悔恨自己，面對你真是抬不起頭，說不出話啊。我們在獄裡的時候，他沒有一天不是帶著痛恨自己的心情，在勞改自己的。正因為勞改悔罪好，才被提前釋放了的。

　　王玉財又看看低著頭的喬大頭，似乎有點相信狼子的話了。他說：是嗎？我想也是。如果不是表現好，怎麼會提前釋放了呢？你要真是來向我表示悔罪賠禮的話，我表示感謝，也算是心裡有點慰籍吧。儘管十多年前，你沒有把我殺了，可由那引起的對我的災難，真是不堪回首啊。我被開除黨籍，撤銷職務，遭到批鬥倒沒有什麼，最讓我傷心的是，兒子失了蹤，至今沒有下落，老婆離婚後，也死了。有人說我是因禍得福，如果不是因為那個案子，如果我不是走投無路，就不可能第一個下海，就不可能有現在這幾億的家產。這雖然不假，可錢能買到我的兒子嗎？能還了我原來那幸福的家嗎？

　　喬大頭聽到這裡，注意看一下王玉財，發現他的眼睛濕了，心裡感到著實地悔恨，這時他情不自禁地說：對不起，這都是我的罪惡給你造下的孽，我真是該死。

　　王玉財見喬大頭終於說出了這樣的話，戒備的心思沒有了，他擺了一下手，讓兩個保鏢退出去了。他隨即問喬大頭出獄以後幹什麼。當聽說他還沒有找到事情做，王玉財似乎明白了喬大頭找他的真正目的，他說：既然這樣，你可以來華興公司做事，你們一起的幾個人都可以來。

　　狼子見喬大頭這時還不說求助的事，只好開口把這事說了。王玉財聽說他們是為辦鑄造廠的事而來的，立刻又多心了。他想，繞了半天，目的原來就在這兒啊，這不還是要訛他嗎？就憑他們幾個剛出獄的釋放犯，肯定是分文沒有，還想開辦一個鑄造廠，這可不是個小數目，開口不凡啊，是拿他王玉財當傻瓜，還是先禮後兵，不答應就要跟動刀子呢？

　　王玉財很快做出反應說：對不起，我雖然有幾億的財產，但攤子鋪得很大，資金都在各個項目上運作著，實在拿不出閒錢來，真是愛莫能助，還請你們諒解，想想別的辦法吧。

　　狼子很想讓喬大頭再說句話，可喬大頭卻已經站起來告辭了。他一看這情況，也只好站起來向王玉財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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