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與罪(89)_劉儒

八十九

易娜說：喬風，你不要以為王玉財錢多，我就一定要嫁王玉財。不過，你這樣想也行，你就全當我是個壞女人，把我忘了就好。

　　喬大頭說：我忘不了您。要不，要不您還是戀著狼子對不對？

　　易娜沒有正面回答他，只說：喬風，你不要胡思亂想了好不好？我今天給你把話說明瞭，今後我就是上刀山入火海，那是我的命，我活該。我只希望你，不要因為我而傷身傷心。在你找到稱心愛人的時候，我一定來給你祝賀。我剛才已經給你說了，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現在我們辦的廠子，剛紅火起來，我們又在一起工作，我誠心誠意地希望，希望我們不要鬧矛盾，還和以前那樣團結一致地工作。要不然，我們就對不起狼子呀，你說是不是？

　　喬大頭根本聽不進易娜的話。他從易娜回避他的問話裡，猜定易娜還是戀著狼子。他說：我看出來了，您還是戀著他啊。娜娜，您別那樣想了好不好？狼子難道沒有給你說過嗎，他一直戀著的，是那個死去的女人，他是不會再結婚的。娜娜，您相信我的話。您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我實在，我實在再也等不住了。我要您今天一定答應我。您答應我吧，娜娜！他說著把易娜死死地抱在了懷裡。

　　易娜意識到，她要不趕緊走，她就走不出喬大頭的這個房子了。所以她憤怒地摔開喬大頭，奪門跑走了。

　　喬大頭看著易娜跑走了，絕望地癱坐到門口那裡。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清醒了似的，回到屋裡。他回想著易娜說的那些話，意識到易娜離開他已成了無法挽回的事實。多少年來，包括在監獄裡的那些年，他之所以能堅持過來，活過來，全是因為有易娜。如今易娜真的要離他而去了，他想他還活著幹什麼呢？他憤怒地把大廳裡的那些玫瑰打了個稀巴爛。之後，他到了街上，跑遍了全市的幾乎所有的藥店，買回來一瓶子安眠藥，插上門，吃了下去。

　　小霸王因為有事要找喬大頭，他幾次打喬大頭的電話，他都不接。小霸王就找易娜問喬大頭在什麼地方。易娜一聽這情況，忽然想起在工貿大廈上的那一幕，驚嚇地喊了一聲說：不好，快！快跟我走。

　　易娜和小霸王開上車就往喬大頭的新家趕。他們趕到後，叫人人不應，推門門插著，他們知道出了事，就用猛力將門撞了開來。進去一看，喬大頭果然已經服藥，口吐白沫，躺在那片打爛了的玫瑰上。

　　小霸王一看這情況，只知趕快送醫院搶救，也沒有查看是否還有氣息，抱起來就往樓下跑。他們把他送到醫院以後才知道，喬大頭服下安眠藥的時間還不算很長，他人尚有氣息。

　　狼子趕到醫院的時候，易娜和小霸王正焦急不安地在搶救室外面的走廊上等候著，他問他們情況怎麼樣，小霸王告訴他，正在搶救，還不知道。狼子想問出事的原因，但看看易娜，沒有問。易娜知道狼子咽回的話是什麼，她非常煩惱而又痛苦地搖了搖頭。

　　搶救室裡出來一個醫生告訴他們說，病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仍在昏迷中，還在繼續搶救。

　　聽說喬大頭脫離了生命危險，狼子、易娜和小霸王才長長出了一口氣。狼子對他倆說：你們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裡頂著。

　　小霸王對狼子說：還是我在這裡頂著吧，你最好回廠裡看一下，鑄造那裡就老三一個頂著，我怕有什麼事，他弄不了。

　　狼子一聽廠裡的事，也覺得不放心，說：那好吧，我先回廠裡看看，再來替你。易娜，我們走吧。

　　易娜搖搖頭說：不，我還是留在這裡吧，你走。

　　狼子知道易娜此時的心情，他沒有再說什麼，匆匆地走了。

　　醫護人員把喬大頭從搶救室推到了病房。喬大頭依然處於昏迷狀態，繼續輸著液，吸著氧。易娜和小霸王守在他病床跟前，看護著他。小霸王猜定喬大頭是因為和易娜鬧矛盾尋求的自盡，所以早對易娜有意見的他，此時不願和易娜說話，也不看易娜，只是默默無言地看著昏迷中的喬大頭。易娜看出小霸王對她的不滿，心裡異常的酸楚，偷偷地抹著眼淚。

　　晚上，狼子和老三來了。老三要留下來看護，狼子不同意，讓他們三個都回去，只留他一個人在這裡。他們扭不過狼子，便都走了。但易娜中途又返了回來。狼子問她怎麼回事。易娜說：我回去也呆不住，我有話想對你說。

　　狼子看看昏迷中的喬大頭，示意易娜出了病房，到樓道裡說：你說吧。

　　易娜說：你怎麼不問問我，喬風他為什麼要尋短見呢？

　　狼子說：那還用問嘛，我知道的。

　　易娜說：可你不知道具體的情況，我一定要給你說明了。為了建廠，為了我們的事業，我聽了你的話，這段時間我一直跟他相處得很好。可我沒有想到，他分了錢，就買了房子，傢俱，把我騙到他那個新家裡，逼著要和我結婚。

　　狼子聽了說：是嗎？這個大頭做事也太主觀了，他總得給你打個招呼啊。

　　易娜說：這不是打招呼不打招呼的問題，我從來沒有答應跟他結婚的。我見他這樣，我不能不向他明確地說了。說完之後，我就走了，事情就發生了。

　　狼子說：原來這樣。可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願意跟他呢？

　　易娜說：狼子哥，你應當知道，這種感情是不能勉強的。別的我可以聽你的，這個你總不能強迫我聽你的吧？我知道你人厚道，你不願意傷他，你也不應當願意傷我啊。你可能會說我變了，看不起喬風了。喬風也有這樣的看法。我對他說，認為我變了也好，這樣你可以快一點忘了我這個變壞了的女人。去找一個你稱意的姑娘。好姑娘不是多的是嘛。其實，說心裡話，我覺得我並沒有變，我還是原來的那個易娜。我只是，我只是跟他在一起，好像怎麼也，怎麼也喚回不了從前跟他在一起時，那樣的感情。我很清楚，一個女人，在她的心裡，是裝不下兩個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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