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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勝子正不知所措,蟬兒的左手已搭到了自己的肩上。他伸手去扶蟬兒的腰,卻觸到了她脊背上光滑如綢的肌膚,那後背是一直裸到腰下邊的。勝子吃了一驚,但手卻沒有抽回來。

  蟬兒嬌聲說:「趙總,您唱得真好。我從來沒聽過這麼好聽的京戲。」

  勝子說:「謝謝誇獎!」

  蟬兒又說:「我只會唱民歌,不愛唱流行歌曲,也不懂京戲。您唱的,好像跟包公唱的差不多,是麼?」

  勝子道:「對,我唱的是花臉。」卻仍心驚肉跳,擔心錢廠長他們進來。

  蟬兒似乎猜到了勝子的疑慮,說:「趙總,您不用擔心,他們不會來了。現在,您就放鬆放鬆,過一個愉快的良宵。」

  兩人又晃悠晃悠地跳了一陣子。勝子只隨著她晃動,蟬兒也不勉強他,一支曲子放完,接上了另一支,卻是一種挺奇怪的旋律。

  勝子問:「小姐剛才唱的是不是《送情郎》?」

  蟬兒反問道:「趙總聽過?」

  勝子一笑,道:「猜出來的。」又問,「是當地的民歌吧?」

  蟬兒道:「對。」又問,「好聽麼?」

  「好聽。」

  「太酸了?是不?」

  「不酸。」

  蟬兒說:「那,」就低聲哼唱起來,「情哥哥呀你低頭看,野花雖遍地開別把小妹忘……」

  哼著哼著,蟬兒就鬆開了被握住的右手,伸出兩條胳膊摟住了他的脖子。隔了薄薄的襯衣,他明顯地感到了她那飽鼓鼓的胸脯貼在了自己的胸前,腹部也貼緊了自己。兩人幾乎不能跳了,只能摟在一塊兒輕輕地晃動。勝子有些慌了。儘管前些日子蕊子跟自己跳過這種舞,可那是在天都城,人地都熟。蕊子又是心甘情願,不帶任何附加條件。可在這裡,跳這種舞,萬一讓廠裡的人撞上或讓公安局的查住,豈不……他想推開蟬兒,又恐惹得她不高興。正提心吊膽,蟬兒卻把臉也貼在了他的左頰上。那一股子茉莉花般的香水味兒更濃更沖了,熏得他那半醉半醒的腦殼昏昏沉沉。他想自己也不能這麼無動於衷,兩隻手這麼吊吊著形同虛設,就一手伸過去扶著她的腰,另一隻手扶著她的脊背,卻不敢動。

  兩人又晃動了一陣子,蟬兒抬手解下了黑色的披風,扔到椅子上,露出了一彎象牙般的臂膀。她抬起頭,眼睛盯著勝子的眼睛,輕聲問:「趙總,我白不白?」

  勝子木訥地答道:「白。」

  蟬兒又問:「美不美?」

  勝子又像小學生回答老師的提問,說:「美!」

  蟬兒咯咯一笑:「那你,就不品嘗品嘗這美的滋味兒麼?」說罷,仰起臉,沖他抬起了下巴,呶起了嘴唇。那塗了口紅的嘴唇在極暗的燈光下,如一朵白蓮花中黑色的花芯。既而她又笑了,兩排潔白的牙齒猶如玉色的蕊絲。

  勝子大腦中急劇地運轉了一番。親,還是不親?親了有什麼麻煩麼?估計不會有的。反正自己離婚了,又遠離天都,誰也不會知道的。鬼都不知道。

  還在迷迷糊糊地做思想鬥爭時,蟬兒伸手用兩個指頭從餐桌上的杯子裡夾出一塊疊成玉蘭花形的手絹,擦了擦嘴上的口紅,接著把翹起的下巴兒抵住了他的下頜。勝子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眼前金光一閃,一口就噙住了蟬兒的嘴。

  舞廳裡很暗很暗的燈光這時「忽」地滅了。蟬兒的雙臂緊緊纏住了勝子的脖子,不是他吻她,而是她使勁地吮咂他了。高高的胸脯也緊揉著他的胸膛。勝子只覺清香四溢,滿目漆黑的四周倏地開放了一朵又一朵碩大的牡丹花。他的手不由地去撫摸她的脊背,那脊背就像一條粘魚般光滑細軟,還微微發涼。

  勝子雖暈頭轉向,心裡卻還比較明白。吻著摟著這樣一個妖豔的女子,實在是太美妙了!可自己怎麼仍沒有衝動呢?真是奇怪!但這樣如癡如醉的親吻卻是從沒享受過的。他一手托住蟬兒的後頸,發狂地吻起她來。吻了嘴,又吻她的腮、脖頸和圓潤的肩膀。一時他有些站立不住,就把蟬兒抱起來,坐到椅子上,將她摟在懷裡縱情地狂吻。他腦子裡惟一清醒的是,只能吻,手不能碰她那高高的胸部。

  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兩人才氣喘吁吁地鬆開了嘴。勝子突然想起了什麼,問:「蟬兒小姐,你……有什麼要求不?」蟬兒坐在他的腿上,一條玉臂勾著他的脖子,撒嬌地一笑,說:「哥呀,您把我看成什麼人了?我可不是那種野的。如果說有一點兒要求,那就是……希望您能跟廠裡把這筆生意談成。您不知道,錢廠長為這三千套西裝急得快上吊跳井了。我怎麼勸他也不管用。」

  勝子說:「沖小姐對我這麼好,我一定千方百計把這事兒辦成。」

  蟬兒說:「那好。」又說,「哥別叫我小姐,叫我一聲蟬兒!」

  勝子叫了一聲,蟬兒挺嬌地「哎」了一聲,說:「這樣才親切呢!」又把一隻手按在他的心口上,說,「只要您這裡想著我,這筆業務,就一定能談成。」

  勝子說:「忘不了你的。」

  蟬兒又問他:「金蟬好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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