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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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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做牛馬天日不見, 撫著這條條傷痕處處瘡疤, 我強壓怒火掙扎在無底深淵。 鄉親們,悲憤難訴仇和怨, 鄉親們,切齒怒向威虎山! 只說是苦歲月無邊無岸, 誰料想,鐵樹開花枯枝發芽竟在今天! 從此我跟定共產黨把虎狼斬, 不管是水裡走火裡鑽, 粉身碎骨也心甘! 縱有那千難與萬險, 掃平那威虎山, 我一馬當先! 最後一句,勝子更加放開了嗓門兒大吼起來,勢如排山倒海。餘音未落,全體起立,長時間地熱烈鼓掌。 勝子舉起那束花連連搖動,又點頭表示感謝和謙虛,心裡卻是挺痛快的。 路科長又邀請胭兒唱歌,胭兒連連搖手謝絕。回到座位上喝著礦泉水的勝子也勸她去唱,胭兒卻仍連連搖手。 回到房間,勝子的酒勁兒還沒消散。他沖了個溫水澡,只穿著白色的針織短褲躺到床上,又去打開電視,先是十幾條酒、藥、食品、化妝品的廣告,接著是一個女播音員的聲音:「格林尼治時間7月16日淩晨5時15分(北京時間17日淩晨4時15分),蘇梅克——列維9號彗星的第一塊碎片以每小時21萬公里的速度落入木星大氣層,在木星上空留下了直徑1930公里的火球,瞬間高溫達3萬攝氏度,成為舉世矚目的千年奇觀……」這時,他突然想到了一牆之隔的胭兒。她現在幹什麼?她睡了麼?如果……如果能有一個女子,一個俊秀的女子來陪伴他度過這個明陽城的夏夜,那該多好!一時,他都想去敲她的門了。即使不可能讓她……那麼跟她說上一夜話,就那麼默默地如欣賞胭脂花一般看上她一夜,也是無比美好的啊。想歸想,但他卻不敢去敲她的門。 有賊心沒有賊膽。這是誰講過的?噢,大牛!哼,這老弟,恐怕連賊心也沒有。還有老哈,還得提醒他別栽到那個小彩手裡,那女子眉眼裡透著不善……雖說我不會相面,可是有點兒感覺。又想,梅如今在美國,是不是像哪部電視劇裡演的,也被一個美國小夥子愛上了,也跟那個黃頭發藍眼睛的小夥子在床上或地毯上縱情歡愉哩?梅這種心高氣盛的女子,在黃皮膚的人中間卓爾不群,不甘世俗,到了大洋彼岸的那片土地上,在合適的氣候和溫度裡,會不會也開出豔麗的花朵來呢…… 想到自己曾擁有過的女人,再讓別的男人去……心裡不覺酸溜溜的…… 胭兒回到房間,覺得身上有些汗漬漬的。撩起裙子聞聞,上邊已有了些濃重的煙味兒酒味兒,就去衛生間擰開浴盆的水龍頭,用手試試水是溫的。她乾脆去按下房門把手上的暗鎖按鈕,脫了衣服,沖了個溫水澡,換上乾淨的內衣,又把換下來的衣裙洗了,才躺到床上去。興許是人從一個艱難的環境突然到了一個舒適的環境裡,更容易聯想往事,七年前那個風雨交加電閃雷鳴的夏夜,在申小強的那套房子裡,他把一條金項鍊系在她的脖子上,然後一個一個解她的襯衣鈕扣的情景,竟又浮到眼前來了。 任他給脫去了上衣,任他雙手捧著她的臉吻著,又任他用嘴吮她那胸前的兩隻大桃上的紅櫻桃。自己當時是多麼嬌羞啊。然後,哎呀……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唉,今年四月裡的一天,讓他連他送她的那條金項鍊都偷了去賭博輸掉了。自己現在戴的這條,是模擬的…… 她坐在床沿上,雙手在胸前緊緊地握住。暗想,一個女人,特別是當了人妻的女人,絕對不能甘當那個不怎麼樣的男人的奴隸,自卑自賤。身處逆境,首先在意志上要堅強起來,自己拯救自己,自己解放自己,才能一步一步地走出泥潭,改變不幸的命運,獲得真正的自由。 早上,勝子被一陣門鈴聲驚醒。他叫了聲:「聽見了!」忙找出潔淨的T恤衫穿上,再穿上長褲。開了門,胭兒立在門外,說:「趙總,該走了。」就拎著包進了門。勝子去洗臉時,胭兒就幫他把東西收拾起來。勝子邊洗臉邊說:「我來吧。」胭兒說:「會給你收拾好的。」勝子擦著臉走出衛生間時,胭兒已把他的書籍和換下來的衣服歸攏到了一起。旁邊還放著胭兒買襯衣、皮涼鞋的發票和找給他的一迭錢。 這時胡主辦來了,見二人在收拾東西,似乎明白了什麼,以為兩人昨晚是住到一塊了。 小城的早餐挺有特色。油條、小蒸包、小花卷、煮雞蛋,還有一種帶菠菜、粉絲、薑末、花生的粥。胡主辦說:「這叫甜沫。」小菜有疙瘩鹹菜絲、醬黃瓜、豆腐鹵、豆豉、辣椒醬、煮五香花生米。 胡主辦問:「趙總這早餐習慣不?」勝子說:「行。挺好。」胡主辦又問胭兒:「何總習慣不?」胭兒正喝豆汁,嘴角上還掛了一粒乳白色的豆汁,忙說:「挺好,謝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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