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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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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茹溪的眼神忽然變得怯懦起來,她抿著唇沉默了一會兒,"林叔,有時候我會僥倖地想,也許往後的日子都會這樣平靜,或許對不起江叔叔,也對不起……"她眼中浮起淚光,"我真的就想這樣過下去,你罵我沒用、沒骨氣都行,我真的不願去想那些事。" "說傻話吧!我不是不知道你受過的苦,怎麼會罵你呢?"等夏茹溪的情緒平靜了,他又說,"江為然是我的同學,也是最好的朋友。他走了這麼多年,我沒能為他做點兒什麼,想起來就慚愧得無地自容。" 夏茹溪把眼淚擦乾了,抬起頭說:"林叔,給我點兒時間,我想想怎麼做。" "我不會強迫你,如果你想平靜地過日子,那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東西就放在他那兒。" 夏茹溪不語,眼神閃爍,林澤秋知道她又想起過去那些事了,便夾了個榴槤酥到她碗裡,"先吃點兒東西吧,工作有沒有要我幫忙的?" "有。"夏茹溪拋開心事,抓住時機說,"我正在籌備兩個連鎖店的開張,林叔能不能找媒體的朋友幫幫忙,給宣傳一下?" 适才還陷在傷痛中,提起工作又似換了個人一般。林澤秋疼惜地看著她,這樣一個纖細的女孩子,滿腹心機,誰又知道她過去承受了多少悲痛和磨難?或許正是經歷了那樣的悲痛和磨難,一顆心被割得血淋淋的,她才會麻木得失去了痛感吧! "我會給你安排電視專訪,也會聯絡暢銷雜誌,你安心地開張吧。" "對了,電視專訪會是另一個人出面,也不能讓人知道我是老闆。" 林澤秋想了一下,笑道:"你是不是又設計誰了?" 夏茹溪不敢抬頭,自顧自地吃著點心,含糊地應著:"沒有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能出名的。" 林澤秋對她很瞭解,也不去揭穿她,換了個話題:"感情呢?還是一個人?" 他篤定夏茹溪會是單身,只是隨便問問,當然想不到她很正經地跟他說:"男朋友算是有吧,不過我們之間有點兒矛盾。" 林澤秋頓時沒了胃口,"什麼矛盾?" 夏茹溪想起那天的事,窘得臉微微一紅,漸漸地又換成難過的表情。林澤秋隱隱地猜到發生了什麼事,他心痛地說:"不行就別在一起了,茹溪,你要找個能理解你的男人。" 林澤秋安慰地拍拍她,夏茹溪慘然一笑,理解她的男人大概只有林叔了。和俞文勤產生矛盾,她知道是自己的問題,但是並不知道要怎麼解決。她該和俞文勤見個面了,每次這樣想,她就覺得厭倦而疲憊,不知道怎樣去面對他,面對以後。 她一直以為能度過重重困境,那麼嫁給一個愛自己的男人是一件再輕鬆不過的事。然而和俞文勤交往以後,不要說相處融洽了,能給他一個好臉色都是百般努力才辦得到。 就是這樣,一個自己不愛的人,你想對他好,便是為難自己。 她還是給俞文勤打了電話,俞文勤立馬接起來,語氣欣喜又有一絲顫抖。夏茹溪說下午到他家見個面,他在電話那頭大氣也不敢出。夏茹溪催促了他好幾遍,他嗯了一聲,沒多說一個字,仿佛多說一個字都是造次。 俞文勤把鐘點工叫來,親自監督她把房間裡裡外外擦得一塵不染,髒衣服來不及洗,全扔到洗衣機裡,他怕夏茹溪順手打開來看,又把罩子套上了。鐘點工不高興俞文勤指手畫腳的。 工人走後,俞文勤看著閃閃發光的傢俱,忽然想抽一支煙。他不在屋裡抽,走到樓道裡才掏出煙來點燃,坐在梯子上吞雲吐霧。夏茹溪就要到了,他思忖著如何跟她道歉,並保證類似的事不會再發生,否則他不得好死。那都是屁話,俞文勤這樣定義自己的致歉辭。結了婚就成了夫妻之間的義務,夏茹溪再不懂男女之事,也該有這個覺悟。 夏茹溪兩點到的,見到俞文勤,她很是尷尬,端坐著一語不發。 俞文勤吞吞吐吐地說:"那天……對不起,以後……" "別再提了。"夏茹溪打斷他,"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不,都是我的錯,喝多了就盡幹些渾蛋事兒,這段時間我連酒都戒了。"其實他昨晚還喝得酩酊大醉,說出這句話只是他臨時決定了戒酒。 "你不用這樣的。" "茹溪,你回來吧。"俞文勤終於有勇氣說出這句話,"你回來,我保證以後什麼都聽你的。" 夏茹溪垂頭沉默了。除了回這兒,她還能去哪兒?她能在他扶著自己站穩以後,就一把推開他嗎?她心裡想這樣做,但生活是不會讓人隨心所欲的。她喜歡蔚子凡,就能跟他相認,向他表白自己的心意嗎? 如果她同時認識俞文勤和蔚子凡,大概也不會有什麼改變。她喜歡的依然是蔚子凡,喜歡她的也只會是俞文勤,差異只在於時間。年輕的時候,她會堅持追尋自己喜歡的人;而現在年紀大了,她會說服自己去接受一個喜歡自己的人。就單純的生活而言,和喜歡自己的人在一起要相對穩妥許多。 "我收拾一下,明天搬回來。"她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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