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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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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茹溪轉過身,蔚子凡站在沙發後面,他身後是那個老人,正沖她和藹地笑著。她也禮貌地回了個微笑,然後對蔚子凡說:"應該我問你,把我帶到這兒後你就沒跟我說過話,我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 "這幾天我們就住在這兒。"他指著老人說,"這是郝伯伯,住在這兒的日子全靠他照應。" "郝伯伯。"夏茹溪脆脆地叫了一聲,"我是夏茹溪。" 郝伯伯爽朗地笑了一聲,"夏小姐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說。"他又對蔚子凡說,"你們先休息一下,午餐做好了我再來叫你們。" 郝伯伯從旋梯下去後,蔚子凡便往沙發上一坐,"要出去走走嗎?還是在這裡坐會兒?" "先坐會兒吧。"夏茹溪挨著他坐下,"這是哪裡?剛剛那個是你什麼人?" "說了你也不知道,這處地方很隱秘。"蔚子凡敷衍地回答她,"郝伯伯從這幢別墅建好後就照管著這套房子。還有什麼問的?" "你爸媽會經常來這兒嗎?"這才是她最關心的。 "以前常來,自從他們去了上海,這裡就沒人來過了。" "多可惜,這麼漂亮的房子卻是空著的。"夏茹溪撇撇嘴。 "今天你來了就不可惜了。"蔚子凡微笑。 "不來這兒還真不覺得你是個有錢人。"夏茹溪取笑道,"相比起這兒,我那套房子可真寒磣,你怎麼住得下去?" "我對住的地方不講究,以前住過更差的,現在簡直不敢想像那種房子能住人。"蔚子凡伸手將她攬到懷裡,"沒想到我還住了整整三年。再到後來,我讀書都是寄宿,校舍的條件也不是很好,所以對我來說,房子只要舒適乾淨就行了。" "那我的房子你還滿意?" "不滿意當初就不會有買下來的念頭。" 夏茹溪心裡總算安慰了一點兒,但仍是追著他問:"你為什麼滿意?" "很舒適,家就應該有舒適的感覺,不是嗎?"說話時一個年輕的女工端了咖啡上來,蔚子凡接過咖啡,望著遠處廣袤的大海,"像這種地方,只能偶爾來住一段時間,住久了就會覺得寂寞。" "你怕寂寞?" "能不寂寞最好。"他攬著她的手臂不自覺地收緊了,"誰都有害怕的東西。我怕被人遺棄,怕被欺騙、傷害,如果這些事一定要發生,也必須裝成一點兒也不怕的樣子。" 涼爽的海風吹進客廳裡,花瓶裡的馬蹄蓮微微晃動。夏茹溪忽然覺得冷,往他懷裡靠了靠,"我最害怕的就是一些不可預知的事情,就像人類懼怕鬼神,其實是對無法預知的未來的恐懼。" "如果世上的事情都能被預知才可怕。你想,正是因為這世上沒有人能對自己的生死做出預測,才有勇氣活下去。若是一個人知道自己明年會生重病,後年便會上西天,那他豈不是一刻也不能快樂了?" 蔚子凡見她冷,便從前面的弧形小幾案上拿起遙控器,摁下按鍵,露臺和客廳交接處的一道薄薄的白色門板便緩緩地降了下來,將寒冷的風擋在外面。客廳裡只暗了幾秒鐘,天花板上的燈便亮起來,屋裡充滿暖暖的淡黃色調。 夏茹溪訝異那道門的設計,一時無法靜心思考蔚子凡剛說的話。她也覺得沒什麼值得深思的,各人的處境不同,他只是說出了他的想法,不能說不對。而她的想法,也不見得就是錯的。 又坐了一會兒,郝伯伯上來告訴他們午餐已經準備好了。兩人隨便吃了點兒,因為是冬天,不能下海游泳,飯後就只在周邊散散步。 傍晚了,外面較冷,他們便各自找了點兒事打發時間。蔚子凡在書房處理公事,夏茹溪則坐在旁邊看書,互不干擾,然後就回各自的房間睡覺了。 第二天,蔚子凡開車載她去了附近的小鎮。夏茹溪才知道從別墅到最近的小鎮開車也要半個小時。這小鎮真是小,人口也不多。街邊的店裡賣海產或是海螺製成的手工藝品,他們把兩條街走完,夏茹溪為了不至於空手而歸,掃了蔚子凡的興,便進了一家稍微明亮的店裡買了一幅貝殼做成的畫。這幅畫用一千多個天然小貝殼串成一棟小瓦房,用暗紫色的畫框鑲嵌。小瓦房做工精緻,惟妙惟肖。回到別墅,夏茹溪把畫當成禮物送給蔚子凡,以為他會譏笑她送如此寒酸的禮物,不想他竟然收下了,嘴上卻沒說什麼,更沒有表現出很高興的樣子,接過畫來看也不看便扔到臥室裡,讓她失落了好一陣子。 夏茹溪失蹤了兩天,在濱海計畫著結婚的俞文勤急壞了。當天夏茹溪跟著張主任離開,晚上他忍不住給她打了電話,卻已經關機,然後守了一夜也沒等到她回家。 次日清晨,她的手機仍是關機。上班時間剛到,俞文勤便去了夏茹溪的公司,橫衝直撞地到了珍梅的辦公室。珍梅把夏茹溪的話轉告給俞文勤,他不可避免地崩潰了,渾身無力地靠在牆上,問珍梅緣由。 "茹溪姐說一時也說不清楚,我想她有她的難處,不然也不會走得那麼匆忙。"珍梅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有些於心不忍,頓了頓,說出自己的猜測,"茹溪姐是不是遇到了大麻煩?她讓我告訴你,如果有人向你問起她,你只說你和她不熟就行。唉,我現在只擔心她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了。" "有困難應該跟我說啊,難道我不會幫她解決嗎?"俞文勤也想不出能有什麼危險,好歹是天下太平,運氣再差不過是被搶劫、綁架,但這兩種情況都容不得她交代兩句之後再逃走吧? 他憤憤不平,以為夏茹溪打定主意要逃開他,咽不下這口氣,一時鬱結於胸,憋不住了。他轉身一拳捶到牆上,把珍梅嚇了一跳。然而他回過身來時臉上居然有淚。他無助地握住珍梅的手,用哀求的語氣說:"你一定知道她在哪兒,她躲起來了,是不是?你叫她回來,不結婚也成。只要她回來,我能看到她就行。求求你,珍梅,你叫她回來,告訴她,我不逼她結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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