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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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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梅被他瘋狂的樣子嚇到了,慌忙甩開他的手,"我真的不知道。再說了,茹溪姐也不是那種人,等事情解決了,她會回來的。" "但是她要跟我分手--"俞文勤大吼著,佈滿血絲的眼睛猙獰地望著珍梅。 "梅姐……"門口站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女孩兒,是公司剛招聘進來的前臺小姐,她顯然在那兒站了好一會兒了,才怯怯地叫珍梅,"外面有人找夏經理。" 珍梅想起那天夏茹溪交代她的話,沉吟了一會兒才說:"我先收拾收拾,你再請他們進來。" 前臺小姐應聲離開,珍梅對俞文勤說:"你剛剛不相信,現在找茹溪姐的人來了,我先應付一下。不管怎麼樣,你要聽茹溪姐的話,不要說出你們之間的關係。" 俞文勤的腦子很混亂,聽了珍梅的話,覺得她好像把自己當成鬧事的小孩子,也不想想他比她年長了一大截,便衝口而出:"我自己有分寸,用不著你來教!" 他雖然氣憤,但還是尋到沙發一角,安靜地坐了下來。這時前臺小姐帶著兩個男人進來,走在前面的男人大約五十多歲,方方正正的國字臉,看起來很和善,雙眸卻透出一股長年浸淫于權力中的威嚴氣勢。後面的男人大約三十多歲,恭敬地跟在老人身後。 珍梅笑臉迎人地走上前,指著沙發說:"二位請坐,請問二位是?" 老人坐下來,目光掃過角落裡的俞文勤,微笑一下算是打過招呼。年輕的男人對珍梅說:"我們張主任是夏經理的父親,尋了女兒十來年,昨天終於重逢了,今天是專程來找夏經理的。" 說話時男人給珍梅和俞文勤遞上名片。兩人看過名片後表情各有不同,珍梅的出身導致她不大瞭解國資委主任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官,只奇怪夏茹溪為什麼要躲著自己的父親。俞文勤卻不同,他望向老人的神情即刻恭敬了些,卻不明白夏茹溪既然有這樣一個體面的父親,為何從不與人說起。 珍梅並未因為來人稱是夏茹溪的父親而掉以輕心,她惋惜地說:"哎呀,真是不湊巧,最近公司有點兒麻煩,經理為了解決問題,昨天去了北京出差。" 張主任和秘書交換了一個眼神,"那她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不大清楚哦,由於事情緊急,昨天她也走得匆忙,這次的麻煩不小,估計短時間內回不來。"珍梅接過前臺小姐端來的茶,親自送到張主任和秘書手上,"按理說,別人的家務事不該多嘴的,可經理真是不像話,以前就覺得她冷漠無情,沒想到對家人也是這樣的。您看看,昨天要走,也不給您老人家打個電話。" 珍梅故意說夏茹溪的壞話,給張主任造成自己與她不和的假像,以引開他們的注意。張主任的神情果然變得很不自在。俞文勤卻不明白,只覺得珍梅忘恩負義,於是他陰陽怪氣地說:"老闆不在就說她的壞話,也不想想是誰給你發的薪水。" 珍梅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那副小人的嘴臉倒是更真實了。張主任沒興致理會這家公司的內部恩怨,只對俞文勤說:"昨天我們見過面了,我剛尋到小女,來不及跟你問候,還請原諒。冒昧問一下,你是我家語心什麼人?" "語心?"珍梅詫異地叫出聲。 "是的,宋語心是她的原名,因為各種原因,她來到這裡就改名為夏茹溪了。"張主任說著掏出一張照片。 俞文勤和珍梅湊上前看,是夏茹溪十四五歲時的照片,背景是一棟舊式洋樓。她穿著一條純白的長裙,頭上戴著天藍色的髮卡,很清純的樣子。 "這是哪兒?"俞文勤抬起頭問張主任。 "西江市的家門前。"張主任答道。 "原來她是西江人。"俞文勤喃喃自語。 他的話被張主任聽進耳朵裡,想這人對夏茹溪完全不瞭解,便相信他們只是普通朋友的關係。他又跟秘書交換了一個眼神,欲起身離開。俞文勤突然問:"既然茹溪是你的女兒,為什麼原名和現在的名字都不姓張?" "她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張主任說,"但她比我唯一的兒子更重要。若是語心回來,請務必轉告她,爺爺病重,時日無多,奶奶的身體也不大好,請她一定回家一趟。" 他說完後便起身離開,秘書向珍梅和俞文勤道了謝,又叮囑了一遍:"最後一句話,一定不要忘記了轉告她。" 他們走後,俞文勤和珍梅面面相覷,均是一臉的疑惑。良久,珍梅說:"茹溪姐的過去好複雜,她昨天與養父見過面了,照理說也應該知道爺爺病重,難道她就真的那麼無情,也不回去見她爺爺最後一面?還有,茹溪姐既然是被收養的,她的親生父母呢?" 俞文勤呆愣著,直到珍梅用手肘碰了他一下,才回過神來說:"我要去一趟西江。"他疾風一般跑出辦公室,珍梅追出去時連人影也見不著了。 飛機于下午抵達西江市城郊機場,俞文勤搭車進入市區。這個西部名城應該是近幾年才繁華起來的。城市不大,馬路也窄,路旁密集地聳立著高樓大廈,顯得街道更逼仄。天空灰濛濛的,計程車緩慢地行駛到人口密集的市中心才停了下來。俞文勤付了錢,拎著行李包走進酒店。他把行李扔在房間後便到服務台,拿著張主任給他的那張照片,指著那棟房子問服務員認不認識這個地方。 他是不抱希望的。誰想到服務員只看了一眼便說出了地址,並告訴了他去那兒的路線。俞文勤感到奇怪,又問:"這地方很出名嗎?" 服務員微笑著回答:"除了小孩子之外,西江人都知道這棟房子。十多年前,這可是西江市最好的一棟房子,住在裡面的人也是西江市的名人。" "那你知道這家人有個女兒嗎?"俞文勤又問。 服務員歪著頭仔細想了一下,又點點頭說:"知道,聽說十年前失蹤了,當年是滿城皆知的事,後來人們也慢慢淡忘了。這樣吧,您如果想瞭解這些事情,不如找個年紀大點兒的人問問。" 兩人正說著,電話響了,服務員向俞文勤歉意地一笑。俞文勤覺得自己再問下去也不妥,便拿著照片出了酒店。 他先去了那棟房子,走近了看才知道為什麼這棟房子人盡皆知。房子占地寬廣,設計得很雅致,又不乏大氣。白藍相間的瓷磚外牆,落地窗前的陽臺圍著弧形的鏤花鐵欄杆。前院的空地大得可以再建一幢同樣大小的樓房。十多年前能擁有這樣一套房子,想來房子的主人非富即貴。 俞文勤看到圍牆外停著一輛價值不菲的寶馬汽車,料想得到這家人的日子如今更紅火了。他正胡亂想著,一扇小側門打開了,裡面走出一個衣著體面的男人,三十歲左右,頭髮梳得很整齊,相貌和張主任很像,只是少了那股威嚴,多了年輕人的意氣風發。 俞文勤猜想他應該是張主任的兒子,夏茹溪的哥哥。那人走到寶馬車前,突然回過頭看了一眼俞文勤,很不屑的目光,然後鑽進車裡,發動車子揚起漫天塵土,如離弦的箭遠遠地駛去。俞文勤吐出吸進嘴裡的灰塵,對這個不可一世、又沒教養的人頓時好感全無。 他在市區裡閒逛到晚飯時間,由於沒有認識的人,終是一無所獲,只好回到酒店吃了晚餐。一個人在房間裡自然是坐不住的,他邊看電視邊琢磨,夜晚人群聚集的地方無非是酒吧,也是最好打探消息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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