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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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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這個被命運推向黑洞裡的人,究竟有沒有值得感激的事呢?應該有的,也許就是她跟蔚子凡的相遇、重逢,並讓他也愛上她。 有人說,最幸運的事莫過於你愛的那個人正好也愛著你。如果非要她感恩,那便是這件事了,她黑暗的生活終於有了一線光明。 蔚子凡搬回了父親在市區給他安排的豪宅。從那天之後,他再沒見過夏茹溪。他刻意地壓制住對她的想念,也不去打探她的任何事。然而,總有那樣靜謐的夜晚,風吹得書房的窗簾輕輕地晃動。想起以前,自己與夏茹溪各自佔據著書房的一角,他們都靜靜地做著自己的事,偶爾抬起頭,便看見夏茹溪正在看著他。她撞上他的目光,立刻驚慌地低下頭去。 他從檔堆裡抬起頭,忽然屏息凝神,目不轉睛地盯著書桌那一端,窗簾下仿佛有個身影坐在那兒。夜風吹起了窗簾的一角,他眨了眨眼睛,那兒卻只有一張空空的椅子。他悵然若失地用手撫著下巴,眼睛仍然盯著那兒出神--再沒有她了。 被一種無法抵制的寂寞感擊垮了,他拿起手機,撥出她的號碼,聽筒裡傳來一個冰冷而機械的女聲:"您所撥打的用戶已停機……" 他緩緩地放下手機,知道自己那次便已將她徹底地驅逐了。他發呆了很久,鬼使神差地點開網頁,給那個號碼充了值。 他似乎沒什麼變化,低調地生活,沉穩地工作,只是發呆的次數多了起來。無事可做的時候,他沉默地望著窗外,然後在手機上按下她的號碼。 無論撥打多少次,聽筒裡傳來的是那句重複的話。這種聯絡工具再也無法找到她。 久而久之,他相信這個電話再也不能接通,只是撥打她的電話已經成了他的一個習慣性動作。 他當然也知道,染上一種習慣很容易,要戒掉卻很難。 早上,他剛到公司,手機便響了,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看到那個號碼,他的心狂跳了一陣,緊張而期待地接起來,卻令他失望了,聽筒裡傳來的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蔚先生您好,我是XX地產公司的,您租下的那套房子現在要出售,請問您是否還有購買的意向?" 蔚子凡因為失望而有些惱這個人,剛要拒絕,轉念又問:"現在要賣了?我可以買,但要跟業主談談。" "是這樣的,業主目前並不在濱海,我安排您跟委託人面談行嗎?" 蔚子凡恍然,難怪她的電話怎麼也打不通,原來她早就決定了要毫不留戀地斬斷與這兒的一切聯繫,甚至連房子也要賣掉了。他卻一遍遍地撥著她的手機,現在還要買下她的房子。她決意拋棄的東西,他卻要再拾回來,真是傻氣又可笑! 想歸想,他仍是對那個人說:"待會兒我會派人給你送訂金去,你儘早安排我跟委託人見面。" 這個下午,蔚子凡與林澤秋頭一次見面。林澤秋將他視為情敵一般,迅速地打量他一遍後,便暗暗在心裡較量--年輕有為,外形英俊灑脫,加上不流于俗的高貴氣質,林澤秋最後只好安慰自己,兩人或許根本沒有可比之處。他心知難得這樣一個碰面的機會,最重要的是先拿回東西。 收起遐思,在地產經紀人的熱情介紹下,他向蔚子凡伸出手。蔚子凡輕輕一握,淡淡地瞥了林澤秋一眼,"夏茹溪人在哪兒?" 林澤秋被他無視了,雖不計較,也沒有大度到老實地回答他的問題。他接過文員小姐遞來的茶,喝了一口才不疾不徐地問:"你找她做什麼?" "既然如此,我跟你多說無益。你轉告她,我現在不恨她了,放在我這兒的東西,隨時可以來拿。"說完他作勢要離開。 "等等!"林澤秋叫住他,又跟地產經紀人說,"您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們想單獨聊聊。" 地產經紀人本來就因為他們不是談房子的事而有些鬱悶,林澤秋這樣一說,他的臉色有些為難。蔚子凡聞言也轉過身子,疑惑地看看林澤秋,又把目光落到地產經紀人的臉上。地產經紀人剛收了訂金,這會兒被他盯著看,心裡有點兒慌,便起身出去,順便把門也給帶上了。 屋裡只剩下兩個人,蔚子凡坐回椅子上。林澤秋清了清嗓子:"我本來也要去找你的,茹溪讓我向你拿回東西。" "你是她什麼人?"蔚子凡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 "放在你那兒的東西,正是茹溪要交給我的。"林澤秋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恨她,但我想你一定沒看過裡面的東西,否則你就不會說出這種話了。" "我不會低級到隨便去動別人的東西,即使是在她那樣傷害了我以後。" 林澤秋看蔚子凡的眼神裡多了幾分讚賞,"裡面的東西與你無關。不過,你該物歸原主了。"他掏出一張紙條,連同一張身份證遞給蔚子凡,"你看看這個就明白了。" 蔚子凡接過來看,是夏茹溪手寫的字條,讓他把東西還給一個叫林澤秋的人,並蓋了她的私人印章。他把紙條收起來,核對了一下身份證上的名字後,還給了林澤秋。 "她人在哪裡?" "回西江了。"林澤秋的語氣隱含著濃濃的擔憂,"我現在也聯繫不上她。" "真回去當大小姐了?" "我沒你這麼樂觀。你不瞭解茹溪,也不知道她經歷過多少事。大小姐?我倒真希望她有那麼好命。" "難道不是?"蔚子凡仍是嘲諷的語氣,但神情已逐漸變得疑惑。 "不是。"林澤秋見不得蔚子凡提起夏茹溪時一臉的譏諷,想到夏茹溪是那麼重視他,也許連她冒著危險回西江都是因為他誤解了她。林澤秋覺得有義務為她解釋,在不觸及那件事情的前提下。 "夏茹溪這個名字是我替她取的。你應該知道她以前叫宋語心,姓隨她的親生父親。你說她是大小姐,應該是她被收養以後,那家人姓張。" "她被收養過?" "十歲那年吧,她遭逢了最大的不幸,父母雙雙過世。"林澤秋沉思著說,"那事兒得從二十年前說起,茹溪的父母是西江市捲煙廠的兩名普通工人,月薪總共不到三百塊。以那時喲收入水準,一家三口也能勉強生話,這回雙雙失業,煙廠許諾一次發給他們的生話補貼還不到五千抉,且一時不能拿到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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