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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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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文革手忙腳亂,一邊哄孩子,一邊「劈哩啪啦」搗蒜泥,鍋裡還炸著魚,耳朵裡聽著屋裡的女人們哭的哭叫的叫,滿屋子亂成一團。 「放桌子吃飯吧?」終於輪到他說句話了,丁文革陪著笑臉向他岳母請示。張桂雲盯著老太太,鼻腔裡「哼」了一聲算作回答。 週末的晚飯一會兒就擺上桌子,全是丁文革的手藝。炒辣蛤蜊、大蔥拌八帶蛸、土豆熬芸豆、大蒜拌涼粉、鹵水豬頭肉、炒青椒,番茄湯,還有一大盤炸得噴香的「四方臭黃花魚」。丁文革擺了花花綠綠一桌子,讓人看一眼肚子就叫。 丁文革正要找玻璃杯倒啤酒,老太太冷不丁一聲:「大國怎麼還不回來?」屋裡一下安靜下來,最重要的人物還沒回來,真是忙糊塗了。徐海燕拿起電話,撥了一遍又一遍,辦公室沒人接,手機關了,傳達室看門人說沒看見徐局長出來,一屋人面面相覷——徐治國找不著了。 張桂雲冷笑了一聲說:「他心事不少。」琛琛喊餓,一把抓了塊豬頭肉往嘴裡填,張桂雲下了命令:「吃飯,不等了!」 「等等吧,別是開會。」老太太聲音不大,卻挺有分量。 「開會,現在還開會?他是市長?還是國家總理?是約了哪個騷×吃飯了吧。等什麼?又不是第一次不回來,這個星期他回來了幾天,有兩天?當官怎麼的,沒見當官的都不回家吃飯。」 「媽,你說話注意點,吃飯就是吃飯,怎麼說出那麼多事?」海燕不高興了。當著丁文革揭她父親的短,她不自在。 海霞「嘔」地一聲又從床上爬起來嘔。她的肚子早空了,現在是幹嘔。聽著她在衛生間發出的聲音,每個人都想嘔。 「海霞她媽,我求求你了,你疼疼你閨女吧,你能不能把那盤臭魚端了,你看把孩子熏得直噁心。」老太太氣得又撕紙擦鼻子。 「熏的?別是又作下了吧,以為我看不出來?」張桂雲疑雲滿臉,望著衛生間說。這個城市把做了壞事叫「作下了」,「作」念「左」。 「媽你說誰作下了?」徐海霞頭髮亂蓬蓬地出來,臉色煞白,「你當媽的怎麼這樣?連童大夫都不如!對,我就是作下了,我不但懷孕了,我還得把孩子養下來叫你看著。」 「什麼?你——」張桂雲和老太太同時大叫一聲。 「海霞,你……你怎麼這樣?我是白看大你了……」老太太哭得泣不成聲。 「哼,不要臉了,大姑娘說出這樣的話,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你們看著作吧!」張桂雲說得咬牙切齒。 「媽,你沒有證據,怎麼老說我爸,這樣不好,瞎猜不行。」海燕不願家醜讓丁文革知道,使盡眼色,百般圓場。 老太太在那裡號啕大哭,海霞因為剛嘔吐過,現在渾身哆嗦。剛才當著妹夫的面讓張桂雲一席話說得難堪不已,她現在恨不得粉身碎骨。反正是豁出去了,乾脆大家都豁出去了,她把手插進了褲子口袋。 她終於做了一件讓她後悔一生的事。 「啪!」她把曲莉莉的化驗單子拍到飯桌上,因為用力,一碗番茄湯灑出來濕了單子一角。 「看吧!證據來了,媽,你快過來看吧!你老頭的騷×去檢查懷孕了,她想給琛琛生個小舅舅了。」說完,她慘笑一聲。 徐海霞真的失去理智了。 老太太像電影上將死的人一樣,右手捂著左胸,「咕咚!」僵直地往後一倒,沒了呼吸。屋子裡頓時哭聲大作,亂成一堆。 丁文革現在是這個家裡惟一的男人,他在他妻子徐海燕的指揮下,背起老太太往外跑,保姆、徐海霞、徐海燕在後面跟著。情急之下誰都忘了打120。 張桂雲在那裡瘋了一樣霸著電話,對家裡發生的事正眼不看。徐海霞「騰騰」跑回來,手裡拿著手機,卻去奪張桂雲手裡的電話,因為用力太大,把話筒的線都扯下來了。 終於接通了,她大哭大喊:「快死了,快死了,波螺油子這邊……」放下電話,她還在大喊:「奶奶你千萬不能死啊,都怪我都怪我……」 張桂雲大概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等她下了樓,120救護車早一溜煙開走了,家裡只剩下她和外孫琛琛。琛琛哭得臉上鼻涕冒泡,抱住姥姥的腿一直叫「姥姥我害怕!」。 「閉嘴!你們老的少的哭什麼喪?我還沒死呐!」張桂雲嗓子都冒煙了,眼睛卻黯然盯著電話。 不錯,剛才的電話號碼就是曲莉莉家的。可那個女人說,曲莉莉早就和她前夫王大偉離婚了。現在這個女人是王大偉再婚的妻子,那麼……那麼……現在就等徐治國和她張桂雲離了婚,徐曲二人就大功告成了。 一想到現在的形勢簡直兵臨城下了,只有她張桂雲還蒙在鼓裡,那麼徐治國、徐海霞、甚至還有徐海燕,對此事是早就知道的。這些她身邊的親人,一個個頓時顯得心如蛇蠍,和她根本就兩個心眼。10年了,徐治國這狼心狗肺的東西為離婚折騰10年了,他就要成功了。 一想到這裡,張桂雲渾身冰涼,腳下一軟,一腚坐到地上,放聲大哭。這一哭更嚇壞了琛琛,他也坐到地毯上搓著小腳沒命地哭。一老一少在那裡嚎哭,傳出馬路老遠,因為專心地哭,甚至蓋住了徐治國的專車停車的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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