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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和誰?」

  「丁文革,你不認識。」

  「你愛他嗎?他對你好嗎?」

  「這些重要嗎?和你有什麼關係,他有房子他可以馬上結婚,他現在就可以讓我不住在家裡,我可以不再看眼淚不再聽歎息不再在滿地的碎碗中躲在自己的房間裡哭,那種無助的滋味你知道嗎?大雨中頂了把破傘的滋味你嘗過嗎?現在終於有個安全的肩膀讓我靠一靠了,終於有一個人可以給我一個溫暖的家,你說,我該不該嫁?」海燕一口氣說出了這些話,眼裡早已蓄滿兩池淚水。

  「可是……我……」王淼語無倫次,王淼滿臉通紅,王淼似乎有滿腔的話要說,卻吐出了一句不倫不類的話:

  「你太沒出息了!」

  「什麼?」

  「你不能跟他結婚!」

  「為什麼有些話你該說的時候不說,不該說的時候……也不說?」海燕咄咄逼人的眼裡是絕望的目光。

  老天,我現在該怎麼辦?王淼只感到上天無路,盯著海燕無法開口。

  兩個人就這樣對望著,僵持了將近3分鐘,王淼的眼圈一點點發潮,胸中的巨浪終於一下子衝垮了大堤。他以最快的速度一把把海燕攬到胸前,海燕怨氣未消,她本能地閃電般把一雙手貼在王淼胸前。

  海燕今生第一次和王淼這樣接近,她的手刹那間觸到了一樣東西,禁不住一抖。不錯,從王淼的頸下隱約露出一段紅絲帶,墜在王淼胸前的……隔著衣服,海燕那雙柔軟的小手摸到的正是一隻小小的吉他定音哨,那是她送給他的,是她親自在中山路環球文體用品商店為他挑的生日禮物,那天王淼作為回報,彈奏了一曲《致愛麗絲》並改名為《致海燕》……在這一瞬間,海燕僵直的身體無力地癱軟下來。她的手開始慢慢向王淼的身體兩邊推移,它們遲疑地穿過王淼的腋下,終於,將王淼壯實的身體越擁越緊……

  王淼心跳得「怦怦」響,現在海燕的臉就貼在他心臟跳動的那個位置上,海燕的一頭長髮全部披散開蓋住了她的臉,王淼看不到她的表情,卻立刻感到她的身體在微微顫動,胸前的襯衣開始一點點地發熱發潮,一會兒就濕了一大片。

  海燕抬起頭來時已是淚流滿面,王淼看過無數次海燕這種流淚的面孔,可這一次竟是那樣的絕望和無奈。

  她的大眼睛在說話:王淼,這一刻我等了你4年,等來的時候我卻已經是另一個人的妻子,這麼多年我始終為你守身如玉,就是想把一個最最完美的我獻給我所心愛的人。但是現在,遲到的愛姍姍來了,我的體內卻已經孕育了另一個愛我的男人的種子,你可讓我怎麼辦?

  王淼沒接觸過女人,海燕那麼深奧的道理,王淼讀不懂。但是現在,他已隨著愛的激流,一發而不可收拾。海燕不知道王淼的體內到底積蓄了多少力量,直到她被王淼吻得幾乎窒息,像被吞進了王淼的身體,這個把徐海燕嚇得心驚肉跳的吻,因為混合著兩個人的眼淚,太鹹,太澀,海燕終生難忘。

  就在這時,門鈴很不長眼色地「滴答」一聲響了,送婚紗的人來了。海燕大夢初醒,一把推開王淼,斬釘截鐵地說:

  「王淼,我明天必須結婚,說什麼也沒有用了,你明天去給我照相,我要你親眼看看眼前這個新娘子有多幸福。」

  徐海燕三把兩把抹乾淨眼淚,扔下百感交集的王淼,打開門,堅決去迎接她的婚紗,她的未來。

  徐海燕在刻骨銘心的傷痛裡睡去,此時的她,什麼丈夫、孩子、她媽、她奶奶,全都拋在了腦後。現在她終於明白了:與其說她徐海燕是來找金鎖,不如說是來找王淼,是她奶奶,將那段不忍提起的舊夢,硬從她的記憶裡拽出來了。或者這也是個藉口,王淼從來就沒從她的夢裡消失,是她將他硬鎖進潘朵拉的盒子裡,她壓根就是來這裡找鑰匙的。

  第二天醒來時已經9點多了,徐海燕轉到街上,吃了盤炒年糕片,又買了些楊梅回來。余姚是楊梅之鄉,正是楊梅上市時節,每一個都紫裡透紅,有乒乓球那麼大,北方人見都沒見過。徐海燕像妊娠反應嗜酸一樣,一買就是三斤多,這時她想起兒子琛琛來了,這是天下母親的條件反射。一回到賓館她就拿起電話,通了以後卻又馬上放下,她該和丁文革怎麼說?和家裡人怎麼說?她跑到千里之外找初戀情人討金鎖,這是多大的陰謀?又怎麼說得清?

  她茫然地扣上電話,電話卻響了,海燕一接,王淼的青島普通話就傳來了,海燕帶著哭腔向他喊道:

  「王淼,你幹什麼去了?你快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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