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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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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的另類處世之道是有淵源的,這是徐海霞躺在床上,想了一個小時左右才想明白的。 徐海霞最早認識曲莉莉是在平度大澤山的葡萄酒莊園,那天在一大間堆滿橡木桶的地下酒窖裡,在舉行燭光酒會,在若隱若現的理查·克萊德曼鋼琴曲的伴奏下,二十幾個客人圍坐在長條桌邊。領酒的是一位著黑色短裙的女士,一頭齊肩的長髮護著潔白無暇的臉,一雙憂怨的眼睛放著寒光。 她很優雅地舉起一隻酒瓶說道:「品酒有三步,第一,觀其色。」滑滑的嗓音一落,一隻只軟木塞被打開了,一股濃濃的果香在酒窖裡四溢。「第二步,嗅其香;第三步,品其味。」只見她舉著高腳杯在唇邊輕搖、細呷、慢品,眾人紛紛仿效。 袁建華輕輕碰了碰徐海霞的胳膊,湊過來壓低聲音說: 「那女人好漂亮,你看像什麼?」 「像什麼?」 「小核的糯米荔枝。」 「什麼?好吃?」 「我想咬她一口。」 袁建華的眼裡放著亮光,徐海霞偷偷低下頭吃吃地笑,再抬頭看,黑暗裡的那個美人的確皮膚白如凝脂,只是燭光下,她眼裡放出的寒光使她看起來像冰雕。徐海霞佩服地點點頭說:「好眼力,虧你能想出來。」 但美酒佳人的美妙畫面很快被她妹夫丁文革的「豬耳朵拌黃瓜」攪亂了。徐海霞和袁建華跟著掃興的眾人出了酒窖,袁建華就打聽他的畫家哥兒們,他想給這個女人拍一張照片,參加影展。 畫家鼻子裡哼了一聲,把頭轉向葡萄藤回廊裡坐著品酒的一男一女,努了努嘴說:「看,那是她丈夫王大偉,穿紅衣服的是他的情人,大庭廣眾之下也不避諱,敢帶著老婆和情人一桌喝酒,這才是男人。」又神神秘秘地說:「我說建華,別惹事了,誰知道他們怎麼回事?」隨即露出一臉壞笑,瞟了眼徐海霞,沖袁建華頗有意味地說:「袁哥,我也服了你,英雄,你也是男人。」 徐海霞並沒理會畫家的挖苦,她的眼追逐著那兩道寒光——在初秋的陽光下,像兩束堅冰,久久不化。她在想怎樣攻下這個女客戶,為袁建華攬一些業務。那時,她還不知道這「兩道寒光」和她們徐家的關係,但那憂怨的眼神卻像不可仿製的年份葡萄酒,沒有贗品,陰柔神秘,無法替代。 曲莉莉的確陰柔,因為她剛才並沒告訴徐海霞,男人和男人是不同的,她甘當徐治國的情人,是因為他值得她愛,他是她看破紅塵之後回歸自我的選擇;而徐海霞之對袁建華,恐怕是肉體比愛情的需求大的多,兩樁孽情,無法同理可證。 而且曲莉莉並沒提醒她,每次偷情後,徐治國回到家裡雖然要面對髮妻張桂雲,總算不是孤身一人,而回去之後的曲莉莉卻是孤獨的、冰冷的,一個人惆悵到天亮……對徐海霞,曲莉莉反攻為守,有些誨淫誨盜的嫌疑,徐海霞卻將她當成偶像。 袁建華一進門,二話沒說就抱起徐海霞,他用嘴代替他的語言,但是徐海霞扭扭捏捏在他身子底下阻攔了他的進程。袁建華很快明白了,她剛坐完小月子,還是應當節制一些。 徐海霞在他的懷抱裡,只淡淡地問了一句:「建華,你愛我嗎?」袁建華馬上用他那不安分的舌頭堵住了徐海霞的嘴,算作回答。然後,二人再次被吸進愛的漩窩,無法把持。 「噔……噔噔……」 《結婚進行曲》突然響起,那是徐海霞的手機鈴聲,她刻意挑的這首音樂,如今聽起來不再帶著怨恨,而是特別悅耳。她慢慢接起手機,卻聽見她媽在話筒裡喊: 「海霞,你奶奶不行了,快來呀!」 ◎第十章 鎖中人 1 最先發現老太太有問題的是杏花,從早上接過徐治國的班開始,她就一直收拾不迭老太太的大便,一泡接一泡,沒有讓她停下來的時候。到了下午,她在給老太太擦屁股的時候,吃驚地發現老太太不發燒了,渾身冰涼。她想,晚上徐治國來接班時,她一定要向他報告這個好消息,老太太的每一個變化都可以作為她和徐治國交談的引子,一直談下去,而徐治國也總不忘最後由衷地向她說一句:「你辛苦了,多注意休息。」 一想起這些,杏花就又甜又酸地湧上滿腹心事,她恨不得老太太從此就躺在這裡了,不死不活,讓她永遠和徐治國晝夜交替地守在身邊。能過上這樣的日子她也知足了。 但是,來換吊瓶的小護士很快就打破了她的夢想,厲聲喝斥她: 「你看看心率成了這樣了,你也不說!」 「會怎麼樣?」 「會死!」 小護士一去,老杏花就哆嗦不成個兒了,一眨眼功夫,大夫護士站滿了屋子。杏花呆呆地站著,手心冰涼。小護士一戳她:「快去通知家裡人呀,老太太怕不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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