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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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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徐啊,你們不好這樣呀,這麼鬧是不能解決問題的,我先看看你傷在哪兒了?」 童大夫在戰場裡好不容易找到紙巾盒子,抽出一把紙巾,給她擦乾淨鼻子和嘴巴上的血,又卷了個紙卷堵住她冒血的一個鼻孔,徐海霞突然趴在童大夫懷裡絕望地叫道: 「童大夫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怎麼辦?我也不想這樣啊!可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離開他,這樣的男人早就應該離開他,不像個男人!」韋悟走進來,氣得臉通紅地回答,他的右眼鏡片裂了一道紋,襯衣袖子通紅,不知是血還是糖醋裡脊的蕃茄汁。 「袁建華呢?」童大夫問。 「找汪萍去了,他怕她死了。」 「什麼?他怕他老婆死了,他就不怕我死了?我跟了他7年了,7年了,我還有什麼活路呀!」徐海霞突然站起來向窗戶撲過去,被韋悟從後面箍著胳膊死勁摟住,往屋中央拖,一邊拖一邊說: 「徐海霞,你長長志氣吧,袁建華他純粹是個屎蛋流毬,是個人渣,你踹了他吧!」說普通話的韋悟用方言說出這些髒話,自己也閉了嘴,看來再高的修養在危急時刻也是沒有用的。他把徐海霞使勁按在椅子上,憤怒地說: 「為這樣的人死,你不值得啊,他本來就配不上你,你何苦呢?」 童大夫趕緊拖了把椅子,面對面坐過來,扶住徐海霞兩隻肩膀,語重心長地說: 「小徐啊,不是我說你,憑你一個大學畢業生,工作這麼好,模樣也不差,找什麼樣的找不著,袁建華他配不上你啊。你看看你這些年遭的罪,新傷摞舊傷,我看著都心疼啊。如果是我女兒,我都會哭死了。」 童大夫眼圈紅上來,又讓韋悟拿來一張紙巾,給徐海霞擦人中處殘留的血跡。 徐海霞「哇」地一聲撲到童大夫懷裡「嗚嗚」大哭起來。童大夫用手指梳理她的亂髮,身子隨著海霞的顫動不停地顫動。 韋悟帶著飯店的人去結帳,賠砸壞的東西,袁家的人一個也找不著了,沒有一個人回來,連袁建敏都沒影兒了。韋悟歎了口氣,嘴角露出不快。 徐海霞在童大夫懷裡止住了哭聲。她也不知為什麼,一在童大夫眼前就委屈得想哭,這是女兒對母親才有的感覺,可是對她媽沒有,對她奶奶也沒有,她是她們婆媳幾十年鬥爭的砝碼。現在她奶奶去世了,她心裡更加空落落的,她想有個溫暖的懷抱接納她給她安慰,可是她家裡沒有,袁建華那裡更不用想。她在童大夫懷裡擦乾眼淚,卻仍舊一抽一抽地止不住抽泣,童大夫招呼兒子說: 「韋悟啊,那些人恐怕不能回來了,我得回醫院值夜班,你送小徐姑娘回家吧,可得當心啊。」 韋悟在用一張餐巾哈著氣擦眼鏡,卻越擦越花,童大夫突然發現她兒子的額頭上鼓起了個包,又紅又腫,放開懷裡的海霞,心疼地過來摸了一下,韋悟戴上眼鏡,噓了口氣,忍住疼說: 「剛才被袁建華打的,眼鏡掉在地上碎了。」 「他,他居然打你?」童大夫氣得臉色發白。 「他連女人都打,打急了眼了,何止打我。」韋悟氣不憤地說完,就對徐海霞說:「咱們一起走吧,我打車捎著你,我住紅島路海大宿舍,小徐,你住哪裡?」 徐海霞剛剛止住的淚又湧上來。 2 五顏六色的薔薇花貼滿了整個社區的扁鐵柵欄,空氣中纏繞著濃濃的甜香,在徐家的樓下,高大濃密的槐花樹冠後面藏著一輪若即若離的月亮,樹下飄飄灑灑落了一地槐花。徐海霞和韋悟在花海中下了計程車,並沒急著回家,她抽抽答答坐在樹下的木椅上還在拿紙巾擦眼。韋悟小聲說:「別哭了,我送你上去吧?」 「等我擦乾眼淚……不然我媽又……」 「你經常這樣嗎?」 「……」 「那你為什麼不離開他呢?」 「有那麼容易嗎?愛和不愛,恨和不恨,有那麼愛恨分明嗎?」 徐海霞回答得乾澀沙啞,韋悟在她對面的青石臺階上坐下說:「好,不說這些事了,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去年我參加研究的課題是南美白對蝦白斑病的防治。我們跑遍了膠東半島,幾乎所有的蝦池都染了病,我們投放藥物、改換餌料,改造蝦池,蝦還是長到寸把長就死。後來,在膠南我終於發現了一池鮮活的對蝦,老蝦農說他的蝦池年年豐收從不染病。我們如獲至寶,馬上化驗池水化驗蝦苗,論證了好幾天,還是找不到原因。老蝦農看著我們折騰半天,只說了兩個字——」 「什麼字?」徐海霞抬起頭,她無法看清韋悟的表情,但她知道韋悟賣的關子也許跟她有關。果然,停了幾秒鐘,她才聽到黑暗裡有兩個字擲過來: 「活水!」 韋悟說,老蝦農只不過時常更新蝦池的海水,對蝦的生長環境每天都在改變,而不是在一池死水裡爛死。 「真是書呆子。」徐海霞心裡輕鬆了不少,站起來若有所思地說:「你是說我該換個環境……」 「對,至少先把壞心情換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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