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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如彥西所料,案情敗露那一天,她成了錦都最為人不恥的女人。

  她依著蒲文,住在郊外不起眼的農家小院裡,離機場很近,是蒲文一個小兄弟的老家。小兄弟把錢取出來,以他的名義存進了渣打銀行錦都支行,他們的第一站是香港,然後轉機到澳門,然後轉機到泰國,這是蒲文初步安排的。反正有五百萬鉅款,應該夠了。

  看著小兄弟送來的報紙,彥西再一次心痛,一切都如韓雪所說,她不過是個棋子,所有的罪都要她一個人來背。但是,看著一直摟著她的蒲文,她又覺得蒲文是愛她的,一直守著她的,又覺得有些滿足。

  蔡嵐這個小妮子,雖然虛榮心重,一直做些傻事,但關鍵時刻還是站在了彥西身邊,也不枉彥西給她改的那些稿子花的功夫。

  「彥西是個真性情的女人,她對錢沒有算計,她自己也能掙錢的,她為公司拉回過上百萬上千萬的業務,自己主編的專欄已經被廣大的讀者所認可。她只是被蒲文利用,並不是常人所說的淫婦…..」

  蔡嵐在一篇名為「我所瞭解的彥西」一文中如是形容彥西。

  很快就要離開錦都了,兩人換上農村人常穿的衣服,彥西打扮成了小保姆,報紙上的照片是她的宣傳照,最漂亮的時候的照片,現在的彥西,臉色蒼白,極瘦,再加上穿上沒有樣式土氣的大紅毛衣,灰色西裝,辮個粗辮子,腳蹬一雙手工粗布鞋,走在機場,竟然沒人認出她就是那個揮金如土美極一時的彥西。

  而蒲文的打扮則是八字鬍,人造革夾克,人造革皮鞋,同樣也成功地過了海關,,,,,

  香港,面朝維多利亞港的海景房,這個彥西以前經常住的地方,看著窗外的海景,彥西說:

  「你其實沒有必要拉我出逃,貪污的是你,不是我, 我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用的你的錢,我頂多背一世駡名,但不會坐牢,你真的如韓雪所講,算計我,耍弄我,臨了,還要拉著我跟你一起亡命天涯。」 彥西看著蒲文,定定的說。

  「是的,是曾經有過算計你的想法,但是,彥西,相信我,我是認真對你的,我拿的錢真的只有一千來萬,五百萬給老婆孩子,五百萬我們一起用,找一個不為知人的地方,如海子的詩中所講,做一對幸福的人,砍柴喂馬。我們開始的時候,我還沒有怎麼貪污,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我貪污受賄,真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為你。韓雪知道我們的事兒,也曾經跟我鬧過,她真的是一個很節儉的人,不得已,我才說,你是我的墊腳石,要不然,她耍起潑來,肯定會把你弄得身敗名裂。就象現在一樣,我不帶你走,難道忍心看著你走在大街上被人戳脊樑骨,被反貪局的人一審再審,我忍心嗎?「

  蒲文說的話似乎有一定的道理,看著蒲文一夜之間白了的頭髮,彥西再次心痛不已,緊緊地抱住蒲文:

  「我和你,我們都要好好的。「十指交錯,她的一生一世都給了眼前的這個人。

  「先休息一下吧,看你的樣子,瘦的象一個發育不良的小貓咪「

  蒲文拉上客簾,將彥西放在床上。

  「你這個樣子,我都不敢跟你做愛了,怕的是一做愛,就把你的骨頭弄散架了,所以,親愛的,答應我,一定要恢復到以前的樣子,長胖一些,好嗎?」

他愛憐地給彥西蓋好被子,親親得吻彥西的臉龐。

  「我出去買兩件衣服,再買點營養品,隨身帶著,你睡一會兒,晚上我們去吃飯。」

  看著彥西的眼皮慢慢合上,蒲文交待完,然後出門。

  他走在中環熱鬧的街,卻低著頭,如過街老鼠,街上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一腳把他踩死。彥西蒼白的臉,書房裡鍵盤上的血,家中嬌兒無邪的眼,在他眼前交錯,他不知,這一路逃到可時是盡頭。

  香港到錦都,也就幾個小時,自己必須儘快離開香港。

  在街邊小店買了兩套俗不可耐的花花衣服,在藥店買了一些生血的營養品,蒲文匆匆趕回了酒店。

  彥西還在睡著,她太累了,睡得如此香甜沉醉。

  「彥西,我真的是愛你的,我有了五百萬,卻丟了我的命,我不知道為什麼走上這條不歸路。但是,我真的,真的是愛著你的。」

  看著熟睡的彥西,蒲文輕輕地說著。

  這一路,他承受何止他說的那樣簡單。

  飛澳門的航班是第二天上午,晚上,只敢在路邊小店匆匆吃些餛飩做宵夜,不敢去人多的地方,網路上關於他們的消息,早已隨處可見,他們是逃亡的人兒,除了逃,就是藏。

  不管走到什麼地方,蒲文總是緊緊地抓著彥西的手,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

  澳門,賭場,蒲文操一口港味普通話,拉著彥西賭。

  下的賭注很少,幾千元而已,他們只有五百萬,五百萬是他們的全部,所以根本不敢豪賭。

  「如果不出事兒,我是打算讓你好好地在這裡玩一下的。」

  蒲文說著。

  但是,他們運氣並不好,全部輸的精光,幸虧只有幾千塊。

  這裡離錦都又遠了一程,也沒多少人對他們感興趣,再漂亮的女人也需要裝扮,而此時無心裝扮的彥西已經看不出美貌,蒲文高還是那麼高,但滿頭白髮哪有什麼風流可言?

  兩個人,不過是這個匆匆的城市的匆匆過客而已。

  暫時忘記了傷痛,彥西牽著蒲文的的在街上笑著喊著狂奔,不想回酒店。

  終於還是回了酒店。

  「彥西,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做愛了。」

  蒲文吻著彥西,忘了自己是個逃犯,身背上千萬的貪污受賄罪名。

  「做吧,小心點,別把我的骨頭拆散了。」彥西恢復了常在酒吧調情的神態,看著蒲文,再一次媚眼如絲。

  不象在香港時偷偷摸摸,兩人放心地澳門遊玩了幾天,然後再飛泰國。

  清邁,陽光灼傷了彥西的肌膚,這個地方,應該是他們的終點,所以彥西愛上了灼光肌膚的感覺。

  沒有人想到,他們會選擇這裡做逃亡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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