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不嫁(36)_甄一遙

三十六

　　一冰又在外面叫她，她卻越來越氣。為什麼？因為她覺得一冰說得對，她氣自己，為何這麼沒有出息？沒了男人就百無聊賴，心裡不踏實？一冰依舊在外邊敲門，說好話，叫她"小乖"、"小妞"，若水將被蒙在頭上就是不作聲，一冰叫了一會兒，忽然沒了動靜。

　　若水掀開被子，斷斷續續聽到一冰在打電話，一會兒又來敲門："若水，我們去唱歌吧，和我同事，他們給我打電話，有一男孩兒過生日。"

　　若水轉動眼珠，隔著門大聲說："這可是陪你去呀！可不是我要去。"

　　"啊！對，小姑奶奶，是您老陪我去，行了吧！"

　　若水開了房門，一冰站在門口："瞧你，脾氣可真夠大的，命也真好，說要唱歌就有人找上門來請客了。"

　　若水笑，一冰瞪著她："也就是我，別人早不理你了，趕緊換衣服。"

　　若水起來梳洗打扮，難得不用裹在工服裡，若水光腿穿了雙平底靴子，西裝背帶短褲，長袖抽褶花襯衫。一冰找了條仔褲，運動鞋，寶藍的長T，棒球帽，還戴了副太陽鏡，兩人出門。

　　一冰的同事已經來了六七個人，都是企劃部的，到了之後一冰才知是肖雷的生日，同事們已經訂了蛋糕，一冰也添了錢算上自己一份。一冰和若水兩個人手拉手坐在角落裡，雖有人一再過來讓他們點歌，一冰看那狀況個個都是麥霸，也搶不上，點了一個也被別人擠到後面去了。

　　肖雷拿著啤酒過來，一冰給他和若水做了介紹，肖雷已經被灌了好多酒，臉赤紅赤紅的，問一冰點了什麼歌，告訴她們倆："你們太文明了，不要和他們謙讓，要不一首你也唱不上。"

　　肖雷請一冰跳舞，一冰大大方方，肖雷卻拘謹得踩了她的腳，一冰忍不住笑了："小孩兒，喝多了吧？還是很久沒跳了？"

　　肖雷更窘了，舞步走的像是踢正步，一冰儘量放鬆地帶著他，若水在一旁看在眼裡，心裡明白了八九分。

　　一曲跳完，肖雷又點了一瓶芝華士，服務生兌了綠茶分給大家。肖雷大聲說："這是給你們點的，我不能喝了，再喝我就要過敏了。"

　　說是說了，可幾個男同事還是按著肖雷灌了一杯，沒一會兒肖雷的眼神就開始直直地盯著跳舞的一冰，然後安靜地躺在角落裡睡著了，越發顯得小臉粉裡透紅，如同嬰兒一般。又有人請若水跳舞，終於輪到一冰點的歌，一出口就贏得了滿堂彩。

　　肖雷終於醒了，坐在角落裡，一聲不響，面無表情地看著大家，有人打開生日蛋糕的盒子，點上蠟燭，關掉燈。肖雷閉著眼睛許了個願，有人起哄："許的什麼願啊？是不是跟在座的某人有關呀？"

　　肖雷羞澀地撓撓頭皮笑了，用眼角瞟了一眼一冰，臉又紅了。

　　儀式結束，肖雷為大家分蛋糕，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就被抹了一臉奶油，屋子裡的人混戰起來，一冰和若水趕緊跑出包房，奶油太難洗了。十幾分鐘後，二人再回到房間，屋子裡的人已經個個滿臉的奶油，如同京劇裡的生旦淨末醜一樣。

　　下午兩點多，大家散了，各回各家。一冰上了車還在回味："肖雷真

　　逗，特愛害羞，動不動就臉紅。"若水看了她一眼："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呀？""我怎麼了？"一冰無辜地問。"他喜歡你！""誰？肖雷？別逗了，他就一小孩兒！""唉！"若水長歎一聲，"他跟你跳舞那會兒我就覺得不對，後來他喝

　　多了你正跳舞呢，他看你那眼神，傻子都明白怎麼回事！"一冰也緊張起來："是嗎？我真沒注意，我一直覺得他是個小孩兒。哎喲，你這麼一說，倒是挺像的，他一直對我挺好的，老給我留好吃的。"若水提醒她："你沒聽他許願那會有人問他許的願是不是和在座的人有

　　關！肯定說你呢。"一冰沉默了，回想從進了這間公司以來肖雷的種種表現。若水大搖其頭："你就一點感覺沒有？真服了！愛情這東西是藏不住

　　的，一個眼神就能洩露秘密。你呀，你是被男人寵慣了，都麻木了！""誰被男人寵壞了，那是你！我就一直當他是小弟弟，你瞧他多小呀，年齡小，也不成熟，誰能想到他有那想法呀？""再不成熟他也是成年人了，我看你們同事都看出來了，就你自己沒看

　　出來，或者是看出來了裝傻。""去你的！跟他們裝傻跟你我還能裝傻呀？怎麼辦呀！""你要是不喜歡，就繼續裝傻好了！""什麼叫繼續裝傻？以前是真傻，以後才是裝傻！"一冰糾正若水。"藉口，我看你就是裝傻。"若水也沒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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