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不嫁(48)_甄一遙

四十八

　　"你們南方人和我們北方人就是不一樣，特講究生活細節，北方人都比較粗糙，尤其在吃的方面。我和我一朋友一起住，可我們倆誰都不怎麼會做飯，而且也不愛做，都是他男朋友給我們做飯吃。對了，你自己一個也自己做飯吃嗎？"

　　"做啊！昨晚我還煲的老鴨湯呢，放了一點藕。""早上人事部的人跟我說這月工資又懸了，自己做要便宜些。""我也聽說了，不過你別擔心，有我呢。"一冰一口果醋全噴了出來，笑得牙根發酸，抬頭卻見肖雷的臉已經紅到頸子上，尷尬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再不知投向何處好。一冰馬上意識到自己的不妥："對不起，對不起，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

　　怎麼能花你的錢呢！"肖雷無語，一冰只好顧左右而言他："你快吃呀！都讓我吃了。"一冰很自責，覺得自己表現得太不尊重人了，可是回到家還是忍不住把這件事

　　當笑話講給若水聽，若水也埋怨她："多傷人自尊呀！怪可憐的小男生，科學家說愛情是化學反應，既有本質變化，又有外在表現，一旦反應了，就壓抑不住了。"一冰笑了："你真逗，愛就愛了，還弄出個科學依據來。"

　　第五章最佳婚姻

　　最佳的婚姻組合是適合，不是最愛

　　真實的溫情

　　發工資的日子已經過了一個星期，一冰查工資卡還是沒有到賬，她正坐在電腦前生悶氣，企劃的小秘書進來送檔，一大堆需要程子軒簽字的單子，好多打車票、病假單。

　　一冰皺起眉，把單子摔在桌子上："怎麼這麼多呀，都是真的假的？"小秘書第一次見一冰不高興，以前一直挺溫和的，吐了吐舌頭調頭就

　　走，一冰一把拉住她："過來！問你話呢，往哪兒走呀？"小秘書怯怯地站住："我也不知道。""這什麼公司呀？工資工資不發，都弄一堆單子報銷，正經幹活

　　的……"還沒說完，程子軒從門口走過去，小秘書馬上去捂一冰的嘴，一冰拉開

　　她的手，不屑地繼續說："有什麼不能說的？事實就是這樣。"小秘書嚇得一溜煙跑掉了。程子軒似乎在辦公室門口停了一下，推門進去。一早一冰已經替他整理

　　過檔，沏了茶，按常規她應該進去打個招呼，問一下有沒有什麼工作要安排。今天她正在氣頭上，也沒管那麼多，摔上自己辦公室的門沒理他，她覺得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生活危機。她想讓自己冷靜，卻越想越生氣。

　　程子軒先打了幾個電話，聲音很響，一冰依舊跟沒聽見一樣，辦公室安靜了好一會兒，程子軒打電話叫她過去。

　　一冰拿了本和筆，進屋並不出聲，冷著臉走到程子軒辦公桌前準備做記錄，程子軒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一冰穿了件寶藍色短袖低胸T恤，頸子和背露了大半，一對鎖骨突出著，T恤前襟露出深陷的乳溝，緊身仔褲包裹著兩條纖長的細腿，鑲嵌水晶的高跟涼鞋，卷髮披在肩上，大環銀耳環，長睫毛低垂下時留下一小片陰影，唇線清晰，頸子上掛著閃閃發光的金屬項鍊，手上也是同系誇張的大戒指，充滿民族風格的銀手鐲，十個指甲塗成銀色。

　　程子軒一直不講話，一冰抬頭望了他一眼，見他似乎正在打量自己，不滿地說："領導，您看什麼呢？今天星期五，公司允許穿便裝。""今天，星期一。"程子軒明明是糾正一冰，自己卻紅了臉，說話的聲音倒像是他做錯了什麼，指著旁邊的沙發："請坐。"一冰根本沒理，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下，把左腿疊放在右腿上，眼睛盯著

　　茶几，面色依舊陰鬱。程子軒清了清嗓子，拖長聲音問："你，來了有倆月了吧？""有了。""感覺怎麼樣啊？和同事都熟悉了吧？""一般，按您要求需要認識的都認識了。""工作上有沒有什麼不適應？早就應該和你聊聊，一直也沒抽出時間

　　來。"一冰對他如此官方的談話異常不耐煩，迎著程子軒的目光："您是對我哪兒不滿意嗎？那您直說吧！"程子軒有些無措，回避了一冰的目光，話語遊移："啊，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想聽聽你對公司的見解。"

　　"見解談不上，反正我來時您跟我說的遠景很美好，什麼有出國機會，培養提拔到管理層，別的我都不介意，現在是連個英文單詞都用不上，這樣下去我連專業都丟了，就這點特長，丟了我就什麼優勢都沒有了。"一冰終於有了發洩的機會，像爆豆子一樣一口氣把心裡的怨氣全說了出來。

　　程子軒靜靜地聽她講完，起身在櫃子裡拿了個紙杯倒了杯水放在一冰面前："喝點水。"

　　一冰氣得恨不得潑他一身水，心想：要不是上了你的當我哪能跑到這破公司來，連工資都開不出來。

　　程子軒卻不慌不忙，點了支煙，坐到她對面的沙發上，沉默地盯著地面。

　　一冰想起魏東方，怎麼這個年齡段的男人都這麼肉呢？

　　"我覺得這公司跟我當初面試時說的一點都不一樣，什麼企業遠景啊，什麼發展機會呀，什麼晉級呀，哪個也看不出來，現在連工資都不能按時發，領導們是都不缺錢，我們這些下邊人日子可難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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