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不嫁(49)_甄一遙

四十九

　　程子軒終於聽到一冰道出實質問題，開了口："這月的沒發嗎？"

　　"沒有，老這樣日子都沒法過了。"

　　"上個月的呢？"

　　"上個月也是拖到這月初才發的。"

　　程子軒吸著煙，沉默了一會兒說："公司現在確實在資金周轉上有些困難，但這只是暫時的，上個月雖然拖了但也還是發了，是吧？所以你不要太擔心，發還是能發的。至於其他的，出國呀、升職呀，只要員工有上佳的工作表現都能有機會，當然公司有公司的制度，獎懲要在年終統一考核。你到公司後表現確實不錯，這個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公司現在有困難，希望員工能夠體諒，與公司同舟共濟，共渡難關……"

　　一冰原本是抱著希望的，但聽了程子軒的這番套話徹底失望了，也不願意坐在這裡繼續聽他廢話，不等程子軒說完就打斷了他："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領導，您不用給我做思想工作了，我也不是剛畢業，這也不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您不用再說了，我呢，來去自由，大不了走人，您要是沒什麼事我出去了。"

　　程子軒聽說她要離職，有些急了："不要動不動就想離職，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公司的困難只是暫時的，過一兩個月就會有轉機，你要對公司有信心。"

　　一冰越聽越不耐煩，又不好駁他的面子，只好面無表情地聽他說，程子軒也感覺到了她的不悅，又說了幾句，一冰乾脆一句話也不搭，程子軒無奈地讓她先回去。

　　徑直回到自己辦公室，一冰把本子扔在桌上，坐在那裡發呆。中午吃過飯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去企劃部聊天，而是回到辦公室鎖上門。

　　下午，程子軒帶領企劃部的人與廣告公司開例會，一冰幫他把茶杯拿到會議室，之後回到辦公室。會議大概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忽然肖雷跑來告訴一冰："晚上程總請大家唱歌，讓你也去。"

　　一冰明白這是程子軒在安撫她，她不想去，對肖雷說："我不舒服，不

　　去了，你們去吧。"肖雷關切地問："怎麼了？""小孩子不該問的別問。"肖雷悻悻地走了。過了一會兒，程子軒經過一冰辦公室，叫她過去，一冰跟在程子軒後

　　面。進了屋後沒有直接說什麼，先點了支煙，猛吸幾口歎了口氣："晚上你去吧！"一冰還想說什麼，程子軒搶道："你是我助理，我請客你不去，別人也

　　都不好意思去了。"一冰滿心地不樂意，又聽見他說："晚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家。"一冰覺得自己再固執就有點不合適了，勉強說："那倒用不著。"下班後，肖雷過來叫一冰，一冰情緒還是不高，一路沉默著坐在肖雷車

　　上，企劃部的人分兩撥兒走，一冰到KTV時還沒有開餐，她坐在角落裡發呆，肖雷和幾個同事趁著沒幾個人先唱起來。

　　十多分鐘後，第二撥同事也到了，大家放下東西去取餐，一冰沒有胃口，依舊坐在那裡，肖雷端了些吃的放在她面前，遞了雙筷子給她，一冰搖搖頭沒有動。

　　程子軒終於到了，進門時他在屋子裡掃視了一圈，一冰見他進來忽然有些心跳加速，兩人目光相遇的一瞬都立即回避了。一冰有點後悔不該來，面對他似乎有些尷尬，拖欠工資那也不是他的錯，下午倒訓了他一頓，程子軒算是好脾氣的，若是換個心眼小的，恐怕有她好看的。

　　程子軒坐到一冰旁邊，有幾個人端了吃的東西過來給他，一冰覺得這些事原本是她該為他做的。他問一冰："好吃嗎？"

　　一冰想了一想："還行。"

　　肖雷在一旁告狀："她根本都沒吃，就喝了點水。"

　　程子軒看了一眼一冰："是不好吃嗎？"

　　"啊……不是，不餓。"

　　"多少吃一點，這種地方餐都不會太好，吃一點墊墊肚子，別餓著。"

　　一冰應著，接過肖雷遞來的筷子，端起一碗炒米飯勉強吃了半碗，程子軒也吃了一點，開始點歌，點酒。

　　音樂響起來，程子軒一改在辦公室的沉穩，隨著音樂打著節拍，有人給他點了幾首迪克牛仔的歌，他帶著南方口音唱起來，竟是很有些神似。一冰的臉上漸漸有了笑容，為他鼓掌，肖雷為一冰點了一首《女人花》，音樂一起好幾個女同事搶著要唱，肖雷嚷著："這是給一冰點的。"

　　程子軒轉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冰一眼，又看了看肖雷。一冰儘量做得氣定神閑，深情地唱起來，歌聲過後，程子軒沖著她鼓掌，整個包間裡的氣氛似乎一下子活躍起來，一首接一首地唱下來，中間有節奏強烈的舞曲，大家都跳起來。程子軒已經喝了三瓶啤酒，開始請女孩子們跳舞，從門口向裡一個接一個輪下來。肖雷一直在旁邊照顧一冰，為她拿零食，為她點歌，和她碰杯。按照順序，一冰應該是最後一個被程子軒請到的，一冰發現自己在等待的過程中很緊張，心跳加速，似乎這一晚都有些心神不寧，而且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程子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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