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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看到他都是在辦公室的工作狀態,她剛入這間公司時就曾為他獨到的見解和思想高度所折服,但平時除了工作並沒有別的接觸。若說工作,一冰的能力應該是讓程子軒滿意的,她是直爽的人,說話從不繞彎子,做事不拖遝,工作之外從未因和其他部門或是個人的關係給程子軒找過麻煩,對於程的生活也照顧有加。一冰在公司裡算是比較引人注目的一個,平時無論是為人處世,還是衣著的品位、外表,公司裡另眼相看的人也有不少,只是一冰雖然行事風格豪爽,但絕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若水曾經說過,一冰大概是愛上程子軒了,但一冰在這一晚之前,尤其是工資一直不能按時發這件事令她對程非常反感。 可是這一刻,一冰意識到程子軒平日裡是戴了面具的,這個男人身上仍然保留了純良的本性,只是在社會上混跡,他不得不把自己偽裝在殼裡,那不是他願意的,他的無奈在醉酒之後,以他的真誠展現在她面前。她更加自責自己白天的衝動,不該那樣不留情面,她簡直羞於面對他了。 終於輪到一冰,程子軒禮貌地保持著距離,一曲下來,接下來的一曲還是一冰,再下一曲依舊是一冰。不得不承認,程子軒的舞跳得非常不錯,無論是對音樂節奏的把握還是舞步的花式,一冰開始有點緊張,動作略略僵硬,跳了兩曲後兩人配合越來越默契。程子軒邊跳邊與一冰耳語,開始時說的無非是這首歌的另一個版本更好聽,這首曲子可以跳快三步,問她可願意跳。到第五、六支曲子時,程子軒漸漸將一冰拉近身體,一冰明顯感覺到程子軒的醉意,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低,為了聽清楚,一冰幾乎是伏在他的胸前了。 程子軒忽然將一冰的手拉近自己胸前,低聲說:"我白天跟你說的話你要當回事,你現在不要辭職,現在形勢不大好,不適合跳槽,等過了奧運你再考慮這些事。" 一冰沒有想到他會講這樣貼心的話,心裡湧起一股熱流,點點頭,眼淚在眼睛裡打轉。程子軒帶著她轉到大螢幕一側黑暗的角落裡,下巴貼上她的額角,一冰的眼淚終於掉落下來,程子軒歎息一聲,一冰的頭抵上他的肩,委屈地哭了。 "對不起,白天我不是沖著您的。"一冰斷續地說。 程子軒拍拍她的背:"沒關係,工資的事我會在高管會上提一下,不要擔心。" 一冰並不是愛流淚的人,但這一刻卻在程子軒面前表現出脆弱,程子軒酒後真實的溫情,令她的心有了些許微妙的變化。然而只一會兒,這一曲結束 了,一冰迅速擦去淚水,程子軒牽著她的手送回到座位,自己走出房間。肖雷眼巴巴地看著一冰,一冰喝了一口酒,向身邊的男同事要了一支 煙,肖雷遞上火機為她點燃,問:"你要辭職嗎?"一冰淡淡地說:"想。"肖雷沉默了,拿起啤酒喝了一口,一冰側頭看,他的臉和脖頸已經紅 了,她推了他一把:"行了,別喝了,一會兒又過敏。"肖雷勉強笑笑:"沒事。"程子軒回來時臉色非常不好,幾個男同事過去問,說是吐了,特難受。 大家張羅結帳回家,一冰有些擔心,只是當著眾多同事的面,不好表現得太明顯。 大家陸續聚集到大堂,等待結帳的時刻,一冰望著大堂外遠處夜空下高樓之上閃爍的霓虹,忽然心生惆悵,她有些遺憾,要是那一曲能夠一直跳下去就好了。 開車和能搭車的同事紛紛告別走了,離著近的幾個人商量著拼車,一冰 站得遠遠的,有人問:"一冰你怎麼走?"一冰猶疑著:"我,我等一下,你們先走吧。"肖雷上前來:"我送你回去。"一冰尚未回答,程子軒走上前來:"小夏,上車。"一冰看了眼肖雷,不知道說什麼好。肖雷急切地對程子軒說:"我送她吧,我順路。"程子軒帶著醉意大搖其頭:"她是我的助理!難道不應該我送嗎?"程子軒顯然是喝多了,肖雷沒法再堅持,眼看著程子軒為一冰開車門,讓她坐在後面,程子軒坐上副駕。 一路上除了一冰偶爾說句話指引路線,三人都沉默著,程子軒閉著眼睛,司機放了一張CD,裡面錄了兩次陳奕迅的《愛情轉移》,一冰心裡充滿傷感,眼淚又一次流下來,她忍啊忍,儘量不出聲,可是鼻涕要流下來了,她輕輕地吸鼻子,還是被程子軒聽到了,回頭看了一眼,從前面的紙巾盒裡抽了一張紙巾遞給一冰。 已經夜裡十一點多了,東三環依舊車流洶湧,車輛尾燈一路排出長龍,照得都市的夜,亮如白晝。一冰望著車窗外變化的景致,忽然想吹吹風,吸支煙。 "把一個人的溫暖轉移到另一個的胸膛,讓所有犯的錯消失於晴朗……" 所有人最終都要接受這樣的結局,若水,我,輾轉的不僅僅是懷抱,還有愛。一冰想,這是無奈的,因為生活總要繼續。 終於到家了,一冰道謝,下車,程子軒沒有回應也跟下來,隨著她走了幾步,腳步是有些踉蹌地說:"我送你上樓。" 一冰想說不用了,可是卻沒能說出口,伸手去扶他,程子軒又站穩了,一冰的一隻手停在半空,放下來在腿上搓了又搓,先行走了。 兩人站在電梯間裡,程子軒半閉著眼睛靠在壁上,一冰偷眼看他,心裡狂跳不止,想著:若水,若水,你一定要在家呀!一冰呼吸急促地盯著電梯轎廂門上面數字的變化,在心裡喊:"來抱住我!抱住我!" 電梯門打開了,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冰抑制著心裡的狂跳,拿鑰匙開門,聽到裡面有聲音,松了一口氣,終於不那麼緊張,可隨之而來的,是無盡的失落,想哭。 程子軒沒有進門,看到穿著吊帶睡衣的若水和目瞪口呆的小雅坐在客廳,愣了一下,轉頭就走。一冰說了句"您慢走",望著電梯旁下行的數字,長長籲了口氣,一摸脖子,濕漉漉的汗。 一冰紅著臉進門,換衣、洗澡,若水和小雅始終盯視著她,直到她收拾完回房,躺在床上。小雅進退不得,若水讓小雅去自己房間睡,她跟進一冰的房間。一冰已經關燈,若水摸索著爬上床,趴在一冰身邊,摸到她的手,握住,俯身看一冰的臉。 "別裝了,快老實交待,怎麼回事?" "什麼也沒發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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