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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欲罷不能,欲往不得

  最近銷售情況不好,程子軒更忙了,幾乎每天晚上都有飯局,可是他再沒有叫過一冰一同前往。日子就這樣悄無聲息地熬到週末,一冰滿心期待地希望程子軒能安排點什麼活動,可是他開了一下午會,直到下班也沒有回辦公室。

  一冰鬱鬱寡歡地回到家,若水還沒下班。她一點食欲也沒有,就從冰箱裡找出一包爆米花,在微波爐裡爆開,又找到一瓶紅酒,坐在電視前邊吃邊喝。

  若水拎著吃的東西進門時,一冰已經喝了小半瓶酒,臉上淡淡的紅暈,帶著醉意的雙眼抬頭仰視著看她的若水。若水奪過酒,熬上粥,打開從超市買的辣白菜、貝尖,洗了兩根黃瓜,遞給一冰一根,一冰啃著黃瓜開始流淚。

  若水無聲地坐在一旁給她遞紙巾,調電視頻道,看著爐子上的粥。一冰哭了一會兒,跟若水要酒,若水不給:"你不能再喝了,待會兒喝點粥。"

  一冰止不住地哭泣,她沮喪,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遇上的總是這樣溫吞的老男人,只在醉酒後才肯流露一點真情,而那瞬間的溫情,與無休止的掩飾、退縮、猶疑完全無法較量,令一冰品嘗到的苦澀高過甜蜜幾百倍。她沒法在這樣的煎熬與幸福的懸殊對比中堅定地等待,或者持久地感受愛情的滋潤。她覺得自己太倒楣,吸引的永遠都是老男人,他們有豐富的生活閱歷,曾經滄海,但既有的生活資本他們無力打破,火一樣的激情讓他們害怕,即使女人有飛蛾撲火的勇氣,他們也不願做共同赴死的陪葬品,即便有那麼一點點可憐的真情,他們也不肯付出一絲一毫的冒險。

  一冰找到紅酒,自己倒了一大杯一口氣灌下去,若水奪下的只剩下空酒杯。一冰伏在沙發上大聲哭起來:"程子軒你這個王八蛋!膽小鬼!"

  若水輕拍她的背,找不出什麼安慰她的話,只能說:"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一冰哽咽著斷斷續續地說:"我……我從來……沒想……要破……壞他的家庭,或……者從他這裡……得到什麼,他……他至於嚇……嚇成這樣嗎?"

  "你就當娛樂了一下,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再也別碰已婚男人了,對你一點好處沒有。"

  "這個……這個大流氓!"

  "可你還是喜歡他,是嗎?"

  這句話讓一冰哭得更凶了,她不停捶打自己的頭,這一刻她想,就算他是個流氓她也認了,哪怕只是為了得到她的身體,她也願意,只要他能對她說一句他要她,讓她痛痛快快地死,抑或快樂張揚地生,她實在受不得這樣的煎熬,欲罷不能,欲往不得。

  若水抓住她的手將她抱在懷裡,直到一冰漸漸平靜下來,若水耐心地勸導她:"我知道你恨他,可是客觀地講,姓程的從一開始就沒有欺騙你,因為他的婚姻狀況是明擺在那的,大家都知道,你非往上撲,他也是掙扎了再掙扎,這個結局也是早晚的事,這樣斷了不是挺好嗎?夜長夢多,天天掖著藏著的,又是上下級,等你們同事都知道了,你怎麼辦呀?"

  "可我不甘心,他憑什麼這麼對我?他以為他是誰,他算老幾?而且我們怎麼也算兩情相悅吧,就像你說的,我又沒強姦他。"

  "算了,別想那麼多了,就當一夜情好了,都過去了,趕緊找工作辭職吧,離他遠點,不是什麼好東西。"

  一冰站起身去洗手間。好半天穿不上鞋子,若水低頭幫她穿,一冰站立不穩一下坐在若水身上,若水想笑,又覺得一冰哭成那樣不妥,倒是一冰自己哈哈哈地帶著淚笑起來。若水在她身上拍了一下:"又哭又笑的,洗把臉吧,眼睛都快成桃子了。"

  若水趁機收了酒,聽到一冰的手機在桌上嗡嗡地叫,心裡一緊,想先於一冰看看是不是程子軒的電話,可她還是晚了一步,當她沖到客廳時,一冰正沖著電話大吼:"程子軒,你離我遠點,你他媽就是一陽萎,我要是再理你,我就不是夏一冰!"

  若水被一冰的話完全嚇傻了,一冰一頭栽在沙發上,神情冷峻,愣了一會兒忽然起身又走進衛生間,不一會兒若水聽到嘩嘩的水聲。若水餓得肚子咕咕叫,這會兒終於可以吃東西了,於是狼吞虎嚥使勁兒往胃裡填東西……衛生間裡的水聲停下來,若水迅速收拾東西,若無其事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一冰出來看桌子:"咦?你買的東西呢?"

  "什麼東西?"

  "吃的,你不餓啊?我剛才差點暈在裡邊。"

  若水迅速把東西又從廚房拿出來,一樣樣擺好,筷子遞到一冰手裡,一冰邊吃邊問:"你呢?你不吃啊?"

  "我……"

  "是我的事我沒怎麼著,你倒不吃不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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