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不嫁(55)_甄一遙

五十五

　　忿地。一冰很受不了她的用詞，大叫："韓若水，請注意你的用詞，難聽死了！""還嫌我說得難聽，你瞧這事讓你弄的，這怎麼收場啊？連個說法都沒

　　有！"若水瞪了她一眼，不停地用手給自己扇風，"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我不知道。""我告訴你，趁早和他斷了！你條件又不賴，什麼樣的男人找不了？我

　　可不願意你給這麼個男的當情人，不明不白的。""可我也不想破壞他的家庭，何況他孩子都有了，我可不想一進門就當後媽。"一冰幽幽地低聲說。

　　"當後媽？"若水從沙發上跳起來，"虧你說得出！就你這脾氣，當親媽都夠戧，還後媽呢！你有那承受力嗎？趁早死了那份心。況且，他願意為你離婚嗎？我看他沒那意思，要不然怎麼連個話都沒有。"

　　若水坐立不安地在客廳中央走來走去，一冰看著她更心煩："你別走來

　　走去的好不好？""你趕緊辭職！"一冰被若水的建議嚇了一跳："啊？現在？現在工作多難找啊？""上次和秦子建那事還沒怎麼著你就辭職了，這次都這樣了你還不想

　　走，看來你真是陷進去了。"若水既擔心又無奈。

　　一冰無言以對。若水站在窗口發了會兒呆，慢慢地說："一冰，你自己想清楚了，情人可不是那麼好當的，你要是不辭職，天天兩個人都能見到對方，有你好受的，我可不想以後每天看見你痛苦。"

　　若水去廚房拿筷子，門鈴響起來，小雅在門外大叫："開門！我回來

　　了。"一冰急忙追到廚房："若水，別跟小雅說這事。""知道了！"一冰給小雅開了門。小雅一進來，房子裡立即佈滿了唧唧喳喳的聲音。

　　若水和一冰都沉默著，小雅卻並未覺出氣氛的異樣，依舊大大咧咧地講了不停。

　　或許是白天睡多了，或許是心裡有事放不下，夜裡一冰一直睡得不踏實，早早起來找衣服，卻覺得穿什麼都不好，以前覺得很正常的衣服現在看著在程子軒面前穿都有點勾引他的嫌疑，太保守的她又覺得不好看。一冰出門時反而比平常晚了十幾分鐘，到公司時差幾秒鐘遲到。

　　一冰看到程子軒辦公室的門開著，裡面傳出他打電話的聲音。一冰剛把東西放好就聽見程子軒的腳步聲踱到她的門口。

　　"喲，來了，我去開會。"程子軒不鹹不淡地丟下一句話走了。

　　一冰的心咚咚跳個不停，待程子軒走遠，她平緩了一下情緒，進他的辦公室拿茶杯，如往常一樣沖洗、泡茶。一會兒企劃部的小秘書過來，問她前一天為什麼沒來，她說不舒服，有點熱傷風。小秘書又追著她看衣服。一冰穿了一件白色無袖的蕾絲雪紡衫，領子緊裹在脖子上，一條磨破了好多洞的仔褲，大大小小的銀環疊在一起的耳環。小秘書笑問今天的穿衣風格不像她，一冰轉過身給她看後面，原來背上有個大洞，露出一小片背部。

　　程子軒的會開得時間不長，回到辦公室後給一冰佈置一些工作，兩個人都在盡力回避彼此的眼神，稍不留神撞上了，程子軒都趕緊看向別處。這一天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過去了，一冰渴望的曖昧蕩然無存，下班回到家，一冰始終沉默著，心裡淡淡地失落。洗澡、吃飯、睡覺，還是睡得不踏實，朦朦朧朧好像剛剛睡著，鬧表就響了，第二天又開始了。

　　早上，一冰滿懷期待地去上班，程子軒一早來跟她交待了幾件事就出去談事情，告訴她不回來了，一冰關上門想睡覺，也睡不著，只是覺得憋悶，煩得很。下午肖雷來閑坐，一會兒小秘書也過來了，一冰表面上有一搭無一搭地應對著，眼睛、耳朵卻都時時關注著門口。三個人正笑著，一冰抬頭間忽然看到程子軒面帶困惑側頭從門口經過，顯然是放慢了腳步看裡面的動靜。一冰的神經立即繃緊了，肖雷和秘書都逃回企劃部，兩間挨著的辦公室立時鴉雀無聲，一冰和程子軒顯然都在聽著對方的動靜，卻是如此安靜，兩人反而誰也不敢發出聲響。忽然程子軒桌上的電話響了，二人都嚇了一跳，程子軒接聽，一冰終於正常地呼出一口氣，逃跑似的跑去洗手間。

　　回到辦公室時程子軒那邊已經安靜了，一冰走在走廊裡覺得自己的高跟鞋特別刺耳，恨不得脫下來光腳走，坐在自己辦公室裡，除了電腦主機的噪音什麼也聽不到。程子軒忽然被煙嗆得咳起來，都紮在一冰的心上。一冰終於坐不住跑進程子軒辦公室，拿起茶杯想續點水給他，發現杯子是滿的，她遞到他面前，一邊替他捶背，程子軒忙不迭地擺手表示沒事，手上的煙依舊燃著。

　　一冰皺起眉："都咳成這樣就別抽了。"

　　程子軒終於能說出話來："沒事，有點感冒，和抽煙沒關係。"

　　一冰立在一旁一時無可應答，程子軒也覺出了兩人間短暫的沉默，揮揮手示意她出去："你去忙吧。"

　　一冰點點頭出來，心裡很是不滿，可是，她又能說什麼呢？那一夜的溫情就這樣一去不復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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