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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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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總拍了拍我蓋著的被子:「這件事說來話長,總之與你想像的完全不同,安心療養吧,等你身體恢復了咱們再深談……」 周佳在旁邊笑道:「俞總最適合做地下工作者,口風緊得要命,兩天來關於案子的情況一個字也不肯說,氣死我了。」 「還有問題……」我想問更多細節,可腦袋像生了鏽似的運轉不靈,稍稍往深處想就亂糟糟不知所云,不覺捧著頭哼了一聲,「全忘了,全忘了。」 「別著急,醫生說剛剛蘇醒後會出現短暫性失憶,過兩天就會慢慢恢復的。」周佳連忙安慰說。 我還準備說話,主治醫生帶著兩名護士進來,一迭聲說:「不能說話,不能有情緒變化,否則對大腦恢復不利,給他打一針。」 於是我又昏沉沉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身邊只剩下周佳,正伏在床邊打盹,幾天工夫臉色變得又憔悴又蒼白,為了照顧我她一定非常勞累。為了讓她多睡會兒,我悄悄向另一側挪了挪,誰知只輕輕一動她就醒了,睜開眼就問:「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好些?」 「辛苦你了。」 她抿著嘴笑笑:「你覺得我們之間應該這樣說話?」 我微微有些不自然:「沒對我爸媽說吧?千萬別驚動他們。」 「我倒是準備打電話,俞總不讓,說案子還在偵查中,要對外保密。」 「想起最後那一晚的驚心動魄,簡直像做了場夢,人的一生中能經歷這種場面也算沒白活,只是……」我感歎道,「那些死去的人,馬駿、公牧春、梁丘華,他們得到了什麼?如果讓他們重新選擇,還會這麼做嗎?」 「當然會,」周佳說,「就像你明知危險還接受任務,就像我明知希望渺茫還來到J省,利益、成敗並非人生抉擇的唯一標準,知其不可而為之,有時我們別無選擇。」 我沉重地點點頭,突然想到一個人:「知道溫曉璐的情況嗎?就是在總部財務部被刺傷的女孩。」 她似笑非笑:「一個很漂亮很纖細的女孩,你對她的安危很在乎?」 我一本正經解釋道:「她直接參與並掌握聖地德曼集團的犯罪活動,有她做污點證人出面指控,李斯特再狡辯再推卸責任也沒用。」 「撲哧」,周佳笑出聲來,「從小你就是這樣,心裡越虛說話語氣越堅定,漂亮就是漂亮嘛,幹嗎要和工作聯繫起來。」 「我說的真話。」 她笑著搖搖頭,過了會兒才說:「她早就脫離生命危險了,據說那天晚上把她送進急救室後整個醫院都被控制起來,走廊上站滿了便衣,手術一結束就被抬到門口一架軍用直升飛機上運走了,奇怪的是從頭至尾中南市公安局竟然不知道怎麼回事。」 「那當然,防止某些地方官員被聖地德曼滲透嘛……聽說李斯特一夥人的下落嗎?是不是去了西北基地?」 「俞總守口如瓶,這方面的事一個字也不肯透露,不過他答應等你身體恢復後把一切都說出來。」 「一切?」我疑惑道,「聽起來話中有話啊。」 她手托下巴想了會兒:「嗯,我也覺得。我是第二天上午接到俞總電話後趕來的,當天夜裡正守在你旁邊迷迷糊糊,不知什麼時候好像變魔術似的,病房裡擠滿了人,為首是個高高瘦瘦、有些禿頂的中年人……」 「秦首長!」我激動地叫道。 「是啊,地位很高,他盯著你看了很久,對左右說,『辛苦這孩子了,不容易』,周圍一圈人都點頭稱是,他身後戴眼鏡的胖子說,『算是完勝吧』,他好像笑了笑,又沖我和藹地說,『你是周小姐?你這匹橫將殺出來的黑馬讓所有人都捏一把汗呢』,大家都笑起來,我沒聽懂話裡的意思,當時又為你的傷情發愁,就問『他會醒來嗎』,他鄭重地說『放心吧,一個小時前北京著名的兩位腦科專家已趕到這裡,現在正對下一步治療方案進行會診,我們會盡最大努力讓岳甯同志恢復健康』。」 「完勝?」我琢磨道,「不至於吧,難道李斯特他們在半途被截住了?唉,這個俞總,好文章悶在肚子裡。」 「擔心你產生情緒波動嘛,再說他也很忙,聽口氣馬上又有新任務了。」 「俞總,」我念叨道,出神地想了會兒道,「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一周後醫生終於允許我下床行走,然後接受一系列恢復性治療、理療和輔助訓練,期間我每天注意收看中南市的新聞,沒有見到任何關於聖地德曼的報導,曾經轟轟烈烈紅紅火火被當做城市名片的跨國集團,好像從未與中南有過聯繫,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兩個月後許久未露面的俞總終於出現,一進門便指著表說:「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有什麼疑問儘管開口,我知無不言,然後將你送到一個陌生的城市,你要在那裡待一段時間,等案子結清後組織上會按你的意願正式分配工作。」 我與周佳面面相覷,過了會兒我說:「李斯特等人現在何處?」 「在一個秘密關押點接受審訊。」 「是不是從陸路逃亡?」 「不,他們驅車到三十多公里外的溯陽港,準備乘海輪直駛公海,與那裡接應的船隻會合後逃離中國。」 我呆住了,好半天沒反應過來,半晌才問:「那天晚上我向專案組報告他們將從南壩碼頭逃跑,為什麼始終沒人去那邊,你們又是依據什麼情報到溯陽港捉拿他們?」 他看著我,緩緩地說:「因為安妮。」 「安妮?」我和周佳異口同聲叫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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