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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還有錯?」郝欣茹流利地把單雲的車牌號念了一遍,「我今天正往這兒送裝修材料呢,早知道你過來,非抓你勞工不可。好了,工人催我呢,先掛了,一會兒見。」郝欣茹自顧自地說著,容不得單雲回應,就把電話掛了。

  「不會呀。」單雲掛了電話,心神不安地坐了下來,猶疑地看著林楚,「他去石家莊了呀。」

  「到底怎麼回事?」林楚攪著剛放了冰糖的菊花茶,漫不經心地問。

  「欣茹說我的車在她們家樓底下,不可能啊,伍德早晨出去的時候說他去石家莊啊。」單雲像是自言自語。

  「咳,你別疑神疑鬼了,打個電話問問伍德不就知道了嘛。」林楚喝了口茶,覺得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他們倆的恩愛是出了名的,也許是伍德臨時改了計畫什麼的。

  單雲的不安已經寫在了臉上,有些心神不寧,菜也顧不得點了,她心事重重地把菜單遞給了林楚。心裡禁不住抽搐了一下,想起這幾年一些隱隱的擔憂和懷疑,不禁魂飛魄散。這些疑慮不是因為發現了什麼,在最親的夫妻之間,在你把心思完全放在一個人身上時,總會充滿了莫名的擔心。

  「你平時有沒有發現什麼?」看了單雲憂心忡忡的樣子,林楚才感到了事態嚴重,邊翻菜單邊問。

  「也說不上來。不過,我總覺得他好象心裡有事兒似的。我有時對他好,他挺不自在。也許是我多疑,但他確實跟駐外之前不大一樣了。」

  單雲這樣說的時候,心裡是非常害怕的。有一道陰影,雖然過去了多年,卻在這個時候,在單雲的腦海裡清晰起來:伍德他不會是跟部長的女兒舊情重敘了吧?男才女貌,無奈的分開,意外的相逢-------

  單雲總覺得,當年伍德離開部裡是有幾分不情願的,對部長的女兒郁晗也是有幾分欠疚的。大約在一個月以前,單雲和伍德在莉陽花市閒逛的時候,竟意外地邂逅了已經十年未見的鬱晗。

  在單雲看來,鬱晗比十年前更加美豔了,當年那種冷冰冰的孤傲不見了,沉靜平和,光彩照人。郁晗告訴伍德夫婦,她現在常駐加拿大,每年會有三四個月的時間呆在國內,替老公打理這邊的生意。與郁晗的雍容華貴比起來,單雲有種自慚形愧的感覺,所以在伍德與鬱晗交談的時候,她悄悄地躲在了一邊兒,心裡禁不住有幾分酸楚,假如十年前,伍德選擇的是鬱晗而不是她,以伍德的精明強幹和郁晗的大力協助,現在的事業自然會有另一番景象。不僅如此,伍德也早就是兒女繞膝的父親,事業家庭雙豐收了。

  婚姻可以改變女人的命運,又何嘗不能改變男人的命運?

  單雲突然覺得很對不起伍德,在回家的路上,儘管她一再告誡自己不可失態,但還是不免情緒低落。

  回到家,她把自己鎖在衛生間,在鏡子前站了很久,看自己那張佈滿了斑點的臉,看到眼角眉梢竟有了細碎的皺紋,十幾年來在伍德面前好不容易積累的自信在這一刻頹然瓦解,她覺得自己除了溫和的性情之外好象一無所有,要命的是她竟然還不會生孩子。她心底裡覺得,伍德之所以對她不離不棄,實在不能說她有什麼吸引力,而完全是伍德的善良和道德感。

  以伍德的聰明,不會看不出來單雲的心思,善解人意的他意識到單雲的情緒是受了鬱晗的影響。不能否認,在見到鬱晗的一刹那,他確實被鬱晗的美豔所觸動,心跳加速,不過他還是很好地把握了分寸,大方地引見了郁晗和單雲雙方,兩個曾經有過一面之交的女人也都顯得落落大方,互致寒暄。

  其實伍德在這方面還是挺欣賞單雲的,不管是遇到什麼人、什麼場面,她都能不卑不亢、從容應對,今天也一樣,單雲恰到好處地跟鬱晗打了招呼,又適時地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與花匠探討養花護花技巧,十分的自然妥貼,在與鬱晗道別的時候,顯得隨和親切,讓伍德心裡十分受用。但在沒有了外人的情況下,單雲的小女人性情還是有所流露,比如突然的悶聲不語、心事重重,伍德頗會洞察女人尤其是妻子的心理,因此在解開心結方面,有獨到的辦法。在洗手間裡呆了好半天的單雲出來後,依然是興致不高。伍德體貼地問了一句:

  「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中午吃壞了吧?」

  「沒有。」單雲簡短地答。

  「那就是心裡不舒服。」伍德笑著扳過單雲的肩膀,「是不是因為鬱晗?」

  被伍德一語道破,單雲有些不好意思:「誰說的?我有那麼小心眼兒嗎?」

  「就是嗎。我說我老婆不會那麼沒有風度嘛。」

  「別給我戴高帽。」

  「這高帽可不是我給你戴的。你還別說,你戴上這頂高帽挺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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