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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李真旭,你也放明白點兒,我林翹就是認死理兒,你不跟我結婚可以,孩子我是一定要生下來的,你不認他可以,只要法律認可他,現在醫學這麼發達,證明他是你的孩子易如反掌。到那時候,你可別為你現在的決定後悔。你不是把你的仕途看得很重嗎?我希望孩子不會成為你的絆腳石。」

  「你在要脅我?」

  「你可以這麼認為。」

  「林翹,你覺得這樣得到的婚姻還有意思嗎?」

  「沒意思,但對我來說,有意思沒意思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孩子要生存,在濱海這個地方,一個未婚媽媽怎麼活下去,你不會不知道。」

  「可現在情況是可以挽回的,你的生活我會安頓好的。」

  「是嗎?你以為錢能擺平一切?對於你這種人可能是這樣,但我不一樣,我付出的感情是無法彌補的。」

  「林翹,菲菲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她遭受了那麼大的打擊,而且又懷孕了,再讓她失去婚姻,她怎麼能夠承受?」

  「這不是我的事情,我也懷孕了。」

  「你怎麼這麼冷酷,這麼不懂事?」李真旭有些惱怒。

  「相對生存來講,這些都太小兒科了。」林翹仍然不依不饒。

  「你給我出去,你這個女人是蛇蠍心腸,你根本不配談感情,你跟了我,並不是因為你愛我,你是覺得我是你的靠山,你可以坐享其成、一勞永逸,恨不得在我沒出院的時候,你就要用婚姻的枷鎖栓住我,我不會上你的當的,你就死了這份心吧。我在乎我的仕途,但我更在乎我的良心。」

  「李真旭,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這就去找你們領導。」林翹說著就往門外走,坐在門口的伍德本能地躍起,抓住林翹往屋裡推。

  林翹辟手就給了伍德一個耳光,「你是什麼東西,管我們的事。」

  李真旭一個箭步沖上來,死死地掐住了林翹的脖子,嘴裡不停地說著:「我讓你鬧,我讓你再鬧。」

  「真旭,快鬆手,這樣要出人命的。」伍德拼盡全力掰開李真旭的手,怕李真旭再下手,他就順勢將林翹推了出去。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林翹的後腦勺重重地撞在了牆角的鐵皮櫃上,人也應聲倒地。

  伍德記得自己是被李真旭推出他的辦公室的,「哥兒們,趕緊走,這兒沒你的事。」

  「不行,我去自首。」

  「你別傻了,去自首,害了我也害了你自己。我是幹刑警的,我知道怎麼處理,記住,對任何人都不要提起這件事。」

  後來,伍德知道林翹死了,李真旭拋屍滅跡時被逮了個正著,成了濱海市當時街頭巷尾談論的重要新聞。

  伍德去獄中探視李真旭的時候說,「真旭,我想好了,我去自首,表明是誤殺,這樣能減輕你的罪行。」

  「哥兒們,你這條道行不通,法醫鑒定,林翹的死因是窒息而死,她脖子上有掐痕,指紋是我的,跟後腦勺撞傷沒有太大關係。你自投羅網沒有意義,救不了我。我還有事託付給你,你依了我,就算救了我。」

  由於林翹家盯的緊,到最後誰也沒能挽救得了李真旭的性命,行刑那天,數以百計的人為李真旭送行。

  李真旭死後不久,伍德才確知,林翹並非窒息而死,確實是因後腦遭重創而死,李真旭在給伍德的遺書中詳細地說明了他這麼做的原因。伍德後悔不已。

  對於一個負責任和有情義的男人來說,女人的善良是最具有殺傷力的了,菲菲處處為他著想,對他沒有一句怨言,並且那種早有心理準備的坦然,讓他感到自已是那麼的無聊和可恥,他甚至害怕單雲也是如此通情達理,讓他在兩個善良、純潔的女人間顯出自已的齷齪來,那樣他的罪孽感就會更加深重,難以自拔。

  十三

  單雲和郝欣茹是吃完晚飯才離開紐約音樂廚房的,到家已將近晚上九點,伍德還沒有回來。父母剛走,屋裡顯得有點兒亂,單雲放下包就開始收拾,把床單、被罩全部換洗了,衛浴、廚房也全都擦洗了一遍,等她把三個臥室和客廳地板擦完,看看表,已經十一點多了,仍然不見伍德的身影,一個下午晚上,連個電話都沒有,單雲心裡有些不舒服,扭開床燈呆坐了一會兒,抓起一本書胡亂地翻著,一個字也沒看下去。

  伍德這麼晚了還沒回來,單雲知道,他肯定是去了楓林社區:伍德既然要給她個交代,也一定不會不給對方一個交代。她撂下書,又看看表,下床撩開窗簾,往樓下望瞭望,沒人,社區裡很靜,她歎口氣,合上窗簾,去洗手間洗漱,依然是按照程式,不緊不慢地打理著自己這張臉,耳朵豎起來,聽著房門的聲音。洗漱完,還是沒有動靜,單雲回臥室,擦晚霜,換上睡衣,懶懶地躺在床上,佝僂著身子,什麼都不願去想,聽天由命,等待時間來回答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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