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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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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腹還是不舒服,隱隱做痛,自己用手慢慢地撫摩著,擔心著,害怕著,老毛病頻發,等於離她要孩子的願望越來越遠,單雲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得這個病,她問過林楚,林楚說,病因很難說得清,每個個體都不一樣,只能努力去治,方方面面多加小心。疼痛突然劇烈起來,讓她光潔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單雲趕緊從床頭櫃裡翻出止疼片,吃了兩顆,稍稍有所緩解,一會兒,困意來臨,就懵懵懂懂地睡了。 單雲夢見自已的肚子越來越大,半透明的,突然像撒了氣的氣球一樣癟掉了,隨之而來的一陣疼痛,將她驚醒,她覺得自已的下身濕呼呼的,不像來例假的感覺,再說她的經期還沒到日子。單雲拉亮了燈,掀開被子,床單已經被血液模糊了,單雲嚇出了一身冷汗,不知所措,她看了看表,已經十二多點了,伍德還沒有回來,單雲給他拔了一半的電話,又停下來,她擔心他那邊的事情還沒處理清楚,這會兒打電話過去,會弄得他很尷尬。她手哆嗦著,改拔了林楚的電話。聲音顫抖地告訴林楚說,自己流了很多血,林楚問她是怎麼回事,她說不知道。林楚說,你千萬別動,我馬上叫急救車一起過去。 十分鐘後,林楚醫院的急救車到了他們家樓下,伍德剛好也在這時趕到,他們在樓門口撞見了,伍德先是一楞,忙問林楚是怎麼回事,林楚沒好氣地說:「你們家單雲大出血,你幹嘛去了?」 「她下午不是找你看病去了嗎?」伍德著急地說,後悔沒打個電話給單雲。 「我今天倒休在家,根本就沒看到她。剛剛接到她的電話。」 伍德、林楚和一個隨行醫生出了電梯急急忙忙地向家裡跑去,單雲按照林楚的吩咐,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汗流滿面。 「雲兒,怎麼回事?」伍德奔到床前急切地問。 「我也不知道,做個夢,醒來就這樣了。」單雲有氣無力地說。 林楚和另外一個醫生給單雲做了簡單的處理,「趕緊去醫院。」 「林楚,她這會是什麼病?」伍德邊鎖門邊問。 「我現在也說不清楚,有可能是流產,得等做了全面檢查再說。」 「那會不會有危險?」 「現在還不知道。」林楚顯得有點兒不耐煩,心想,你早幹嘛去了。幾個人迅速用擔架把單雲抬上了急救車,直奔綠島醫院。街上無人,車輛也少,不到十分鐘,急救車就停在了急診樓門口,幾個人麻利地把單雲抬了下來。 午夜的醫院冷冷清清,偶爾有一兩個急診病人閃電般地穿梭而過,單雲被迅速地推進了急診室,伍德推門也想進去,被林楚擋住了,「你在外面等著,裡面不方便。」 伍德只好站在門外,焦急地等待著,又有一個急診病人被人攙扶著走了進來,腦袋上還在滴噠滴噠地流著血,像是被人打的。走廊裡喧囂過後旋即恢復了平靜,伍德撣了撣牆邊的長凳,坐下了,他有些累,身體和心理都不堪重負,濃重的來蘇水味兒讓伍德感到很不自在。 「伍德,單雲現在不要緊了,血已經止住,但要留院觀察,你現在可以回家休息了,明天來辦住院手續。」林楚戴著口罩,伶牙俐齒地吩咐著,伍德看不見她的表情。 「那我可不可以見見她?」伍德站起來,小心翼翼地問。 「沒必要,這兒有我呢,你明天把她的換洗衣物帶過來。」 林楚邊洗手邊說,看也不看伍德。 「她到底什麼病?」 「不是告訴你得做全面檢查嗎?明天再說了。」林楚依然不客氣,她見不得負心的男人還殷勤周到的樣子,差點兒脫口而出還不是你造的孽,忍了忍,沒說,又加了一句:「沒事兒了,你回吧。」 「那我回去了,你多費心,我明兒一早就過來。」伍德悻悻地離開醫院,心情黯然,他本來想回了家,如果單雲還有精力聽他的話,他就把一切都告訴單雲,毫不隱瞞,求得她的原諒,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雖然菲菲沒有給他任何壓力,但他並沒有因此感到輕鬆,反倒覺得事情更加難辦。對於一個負責任和有情義的男人來說,女人的善良是最具有殺傷力的了,菲菲處處為他著想,對他沒有一句怨言,並且那種早有心理準備的坦然,讓他感到自已是那麼的無聊和可恥,他甚至害怕單雲也是如此通情達理,讓他在兩個善良、純潔的女人間顯出自已的齷齪來,那樣他的罪孽感就會更加深重,難以自拔。 單雲偏偏在這個時候病了,他無法實情相告,心頭的重負一時半會兒還解脫不了。 街上車稀人少,路燈昏暗,陣風裹脅著垃圾雜屑穿街而過,有幾分骯髒,幾分蕭瑟,午夜的城市沒有了人氣的裝點,赤裸裸地坦露著它猙獰的一面,死氣沉沉,這是伍德從前從來沒有體味過的。他等了很長時間,才叫到了一輛的士,司機哈氣連天,問他去哪兒,他脫口而出,去楓林社區,司機可能是剛開出租不久,問他楓林社區怎麼走,伍德一聽楓林社區,神經敏感,沖著司機大吼一聲:「誰說去楓林社區?」司機莫名其妙,不甘示弱,「不是您說的嗎?要不我怎麼知道楓林社區,聽都沒聽說過。」伍德醒過悶來,「好好好,算我說錯了,去新新家園。」司機看了一眼伍德,卯勁地踩了一腳油門,車嗡地一聲躥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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