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1)_李哲_學達書庫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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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七點，趙英武就醒了，他沒有睡懶覺的習慣。他沖了個熱水澡，換好衣服，打開臥室門時他下意識地瞟了一眼妻子阿秀的臥室，門半掩著，那只純種的黃色小博美搖著尾巴從阿秀臥室的門隙裡擠了出來，在趙英武腳下撒著歡兒，趙英武不耐煩地小聲說：「回去！」這只被阿秀叫做貝貝的小博美似乎並不在意主人的態度，竟把兩隻前爪穩穩地搭在了趙英武的小腿上，歪著腦袋，一對烏溜溜的大眼睛專注地盯著趙英武。貝貝似乎在用眼神與趙英武交流著什麼，它的眼神很生動。「貝貝！」聽到阿秀漫不經心的叫聲，貝貝迅速離開了趙英武，透過半掩著的門，趙英武看到貝貝躍上了阿秀的床，熟練地躺在阿秀的枕頭旁，伸出鮮嫩的舌頭舔了一下阿秀的臉。趙英武冷笑了一聲，轉身下樓。

　　女兒惠惠已經在吃早餐了，傭人正在打掃衛生。「先生早！」傭人說。趙英武回應了一聲：「早！」然後來到餐廳。「東西都準備好了？」趙英武問女兒。惠惠摘下耳機：「爸，我還以為您起不來呢。」趙英武笑了笑，說：「爸爸答應過你的事兒，怎麼能忘呢。」傭人為趙英武烤了兩片麵包，煎了一份雞蛋，還有一杯熱騰騰的牛奶。「先生，您還需要什麼嗎？」傭人問。「不需要什麼了。」趙英武說。但是，趙英武並沒有吃早點的意思。「余嫂，幫我沏杯烏龍茶。」趙英武望著惠惠說。余嫂不好意思地說：「先生，對不起。我……下回我就記住了。」惠惠抬起頭，望著趙英武：「爸，早上起來應該先喝一杯蜂蜜水，空腹喝濃茶的習慣不科學。」趙英武笑了笑說：「適應了也就科學了。」惠惠做了個鬼臉，很可愛，十六歲花季的女孩，一顰一蹙都蕩漾著青春和活力。傭人余嫂把茶沏好了：「先生，您請吧。」趙英武雙手輕捧著茶杯，似乎一點也不畏懼玻璃杯受傳導過來的毫無衰減的水溫。「爸，您的手真厲害！」惠惠笑著說。「適應了就不覺得厲害了。」趙英武說。惠惠把最後一口牛奶喝完，說：「爸，我媽起來了嗎？」趙英武喝了一口茶，說：「爸爸送你。」惠惠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我馬上下來。」說完她跑上樓去。望著女兒的背影，趙英武輕歎了一口氣。趙英武走到窗前，透過窗戶，他看到司機兼保鏢大兵已經把車停在了別墅的門口。今天，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趙英武靜靜地望著窗外，很專注。「媽媽再見！」惠惠的叫聲把趙英武的視線拽了過去，余嫂幫惠惠拎著行李，朝大門口走來。阿秀穿著長袍睡衣，一頭漂亮的長髮蓬亂著，懷裡抱著貝貝，站在二層的欄杆旁，俯視著大廳。她仿佛並不在意趙英武的存在，連餘光也不給趙英武一點點。趙英武打開大門。大兵在第一時間疾步走到門口，接過了惠惠手中的旅行袋。

　　把惠惠送到寄宿學校安頓妥當之後，趙英武就往集團總部趕。趙英武擁有的大博金國際集團總部位於燕莎的北邊，那裡原本是一片城市綠地。三年前趙英武通過關係硬是從綠地中切出了兩畝地，蓋了一棟三層的小洋樓，集團總部也由國貿遷了出來。這一招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就是帶中字頭的公司也未必有這麼大的能量，在某些方面，大博金可能比那些公司更有優勢。然而，這些優勢是要花代價去維持的，通常情況下，代價的回報是正比例的，甚至是正比例的好幾次方。在外人眼裡，大博金是一家實力雄厚的公司，趙英武也是一位神秘的富豪，有關他和他的財富傳聞，江湖上有多個版本，但每個版本都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在他和他的公司背後，一定有一座巨大的靠山。

　　趙英武來到集團總部時，員工們才陸陸續續地上班，他能感覺得到，員工們並不想跟他打照面，實在躲不過去了，就低著頭恭恭敬敬地叫一聲：「趙董早！」然後就匆匆忙忙地走開。大門的兩側筆挺地立著兩位保安，這些從部隊下來的戰士個個訓練有素，身高和形象都無可挑剔，每當趙英武走進大門時，他們都要行標準的軍禮，趙英武需要這樣一種氣氛，他要讓每一位員工牢記，商場如戰場，一旦跨入了這面大門，就一定要進入狀態，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散漫。

　　集團總部的前臺在大門右側，大樓裡一切的色彩和標誌都是由美國的一家CI公司設計的，大門的正中央，是一幅趙英武與國家領導人合影的巨幅照片，這是在一次會議上由記者抓拍的，水準很高，給人的感覺像是一次專門的恩賜。大門左側是一面實牆，牆上威嚴地寫著四個大字：「毋忘在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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