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68)_李哲_學達書庫

六十八

　　趙英武把蔣薇接到酒店，剛一進客房，蔣薇就撲在趙英武懷裡痛哭起來。趙英武沒有動一下，挺挺地立著，他無法拒絕蔣薇的這個舉動。過了好長一段時間，趙英武才輕輕地把蔣薇讓在沙發上，然後用紙巾擦拭蔣薇滿臉的淚。「看你哭的，都成花貓臉了。」蔣薇低著頭，一言不發。趙英武悄悄掃了蔣薇一眼，說：「蔣薇，接到你那個電話，我的肺都要氣炸了！我恨不得掐死那個畜生！但冷靜下來一想，這樣太便宜他了。人吧，活在這個世上隨時都有可能遇到挫折或傷害，挫折靠自身的意志是可以戰勝的，而傷害就必須在忍受、補償和報復這三者之中做出選擇，忍受是最消極最被動的，補償則是一種無奈，這件事我們只能選擇報復！我們不可能忍受，更不可能謀取什麼補償，只有報復！這才是我唯一可能的選擇！但報復可以是明著報復，也可以是軟刀子殺人，報復是不必立竿見影的，最殘忍的報復是讓他的痛苦慢慢地釋放，折磨著他走向毀滅，只有這樣，對這個惡棍的懲罰才夠解恨，而我呢，也才能真正咽下這口氣！」趙英武說著，他在觀察蔣薇的表情，他確信，蔣薇一定聽進去他的這番話了。趙英武繼續說：「蔣薇，你說秦總最在乎的是什麼？」蔣薇慢慢地抬起頭，眼神中充滿著信任和依戀。「蔣薇，咱們打蛇一定要打他的七寸，秦總的七寸不是別的，就是他那個位子！他的名譽、利益、面子等等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坐在那個位子上！他已經犯了錯誤，足以讓他從位子上掉下來的錯誤！而把柄就在我們手裡！M5我們已經拿到手了，轉讓走了，他給我們貸的那一個億的質押手續還沒有做，現在我要告訴他，這個手續我們不辦了！」蔣薇聽到這句話後突然吃了一驚。趙英武接著說，「就讓他慢慢地受煎熬吧，總有一天他會完蛋的，他應該付出這樣的代價！」蔣薇望著趙英武，說：「我希望他受到的是法律的懲罰！」趙英武走到蔣薇面前，雙手擁著蔣薇的肩，眼中竟浸出了淚花，趙英武動情地說：「蔣薇，我不能容忍讓你再受到任何傷害了，我不忍心看到媒體大篇幅地渲染這件事！不！不行！那樣我會瘋掉的！蔣薇！你理解我的感受嗎？我要保護你，因為在我的心裡你是一朵純潔的花啊！我要用男人的手段報復他！我不惜別人說我玩兒陰謀誘他上當，不在乎媒體如何評價我，我要把他送進監獄！讓他永世不得翻身！」蔣薇被趙英武的真情打動了，她的眼淚又忍不住流了出來，她說：「英武，謝謝你為我想了這麼多！可我們這樣做也會牽連到公司呀！」趙英武搖了搖頭，說：「不，沒關係，我們沒有賴他的賬，我們承認這筆貸款，手續出現問題完全是秦總違規造成的，有人會去收拾他！看上他那個位子的人很多，我們無非是給他的敵人提供了一發致命的子彈，對咱們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現在，這件事已經成為了我和他之間的一種仇恨！」蔣薇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她仿佛找到了一種強有力的依靠，這種依靠感迅速在心中昇華，變成了一股無法抑制的衝動，她突然緊緊地抱住趙英武，瘋狂地親吻起來。但趙英武沒有讓欲望一發不可收地肆意橫流，他克制住了自己即將噴射而出的情欲，理智告訴他，這種克制是必須的，這是一道不能輕易越過的底線。蔣薇是他手中的一個籌碼，她的作用不是為了滿足自己肉體的需要。世界上的女人多了，漂亮的女人數不勝數！現在的這種效果太重要了，他還要讓蔣薇為自己的計畫獻身，所以他必須保持適度的尊嚴感、正義感，他還要讓自己繼續扮演一個有意志力的、負責任的、備受感情煎熬的正人君子。蔣薇是個善良、單純、有追求、有正氣的女人，這種女人最看不起放縱不羈自以為是的公子哥，她認同的一定是忍辱負重的有遠大抱負的厚重男人，而且對自己的認同有著本能的執著。不能輕易讓她的認同消失，不能讓她的精神家園被踐踏。趙英武在提醒自己，壓抑自己，他必須全身心地應付隨時都有可能險象環生的現實，他不能讓自己的理想世界在世俗的欲念面前崩塌，因為他已經為此把一切都押上去了，道德、親情甚至生命。趙英武輕輕地拍了一下蔣薇的肩，蔣薇茫然地不知所措地抬起了頭，她的眼神充滿著恐慌。趙英武沒有回避，他盯著蔣薇，流露著無奈和愛憐，他說：「蔣薇，你說我算不算是一個好男人？」蔣薇肯定地點了點頭。趙英武又說：「男人一定要有責任感，對嗎？」蔣薇依舊點了點頭。「所以男人對感情一定要忠誠，要珍惜！在感情生活上，我已經失敗了一次，我不能再失敗了，我渴望享受一次完整的過程。真的，到了我這個年齡，人世間的許多事兒基本上也都看透了，甚至把生與死都想得很清楚，但我是有遺憾的，我不否認，我應該已經找到了彌補的辦法，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我不能太自私了，我不能為了急於彌補而去傷害你，將來，我想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我們會完完整整地擁有！這種期待是一種強大的動力，讓我們一起來祝福吧！」蔣薇哭了，但她的臉上卻掛著笑容。

　　趙英武陪著蔣薇在珠江畔散步，看得出來，蔣薇的情緒平靜多了。趙英武讓蔣薇在廣州多休息幾天，如果有興趣還可以去看看大海。蔣薇幾乎一直沒有說話，她是想在廣州多呆幾天，但不是為了休息。在廣州，她可以毫無顧忌地跟趙英武一起散步，聽他講工作之外的事情，講他自己內心深處的感受，這一切在公司裡是做不到的。蔣薇發現自己現在真的有點離不開趙英武了。趙英武的電話響了，他接完了電話，說：「大兵打電話來，他說姚主任已經到了廣州，是來開會的，我正想找他談談，博力的年報不能再拖了。」當蔣薇發現趙英武又進入了工作狀態時，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應該回北京了，應該繼續工作，不能讓英武因為自己而分心。又走了好長一段時間，蔣薇終於極不情願地但又是堅決地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亞宇的李總離開公司後，趙英文沒有跟方立新一起去工地，他讓小四兒把他送回了住所，在社區門口，他說想買一份報紙，就下了車，讓小四兒走了。趙英文一邊看著報紙一邊走進社區，剛到別墅門口，就聽到有人按了幾下汽車的喇叭，他下意識地抬起頭，卻看見阿秀正坐在一輛車裡望著他。趙英文猶豫了一下，就走了過去。阿秀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說：「上車吧！」趙英文停頓了一下，還是極不情願地上了阿秀的車。「你來這兒幹嗎？」趙英文生硬地問。阿秀沒有正面回答他的提問，阿秀說：「你為什麼不把我的話轉告給他！」「我們一直沒有機會見面。」「他是不是去廣州了？」「好像是吧。」「蔣薇是不是也去了？」「我不清楚。」阿秀冷笑了幾聲，說：「看來你們兄弟倆是沒有把我放在眼裡！」趙英文不知道該如何勸導阿秀，他突然想起了惠惠，就說：「阿秀，你真的要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態，你應該多關心關心孩子，她小小年紀就學會喝酒了。」阿秀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盤，大聲說：「孩子？惠惠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孩子！你為什麼不去質問趙英武！作為父親，他在孩子身上付出了多少？你為什麼不去問他！」「他很忙，沒有時間，作為母親，你應該承擔起這個責任！」「應該？那你告訴我，他應該承擔什麼責任？他是不是應該在外面跟別的女人鬼混，是不是就應該花天酒地！」「阿秀，你真是不完全瞭解他，你不能這樣猜疑，你們之間需要很好地溝通。」「可他給我這種機會嗎！」趙英文痛苦地長歎一聲，家裡的事情真是斷也斷不清啊！「阿秀，你如果是這種態度，我也無能為力，不過當哥的想勸你一句，長此以往，最終傷害最深的一定是你。」阿秀仰面大笑，說：「他把事情做絕了，是吧？好，我有辦法治他！我可以讓他在一夜之間名譽掃地！」「阿秀，你如此喪失理智，別人會怎麼看你？難道人家就會相信你說的話嗎！」「不相信我就喊！總有一天人們會相信的！」「你這樣做，別人會認為你是……是個豪門怨婦！」趙英文斟酌著，他不敢太刺激阿秀。阿秀突然放聲大笑：「豪門怨婦？好一個豪門！你以為這是個什麼了不起的豪門嗎！」阿秀說完用力踩了一腳油門，汽車伴隨著一聲刺耳的尖叫聲飛了出去。趙英文隨著車身劇烈地晃動著，他大聲喊：「阿秀！你瘋了！你想幹什麼！」阿秀雙手緊握著方向盤，兩眼盯著前方說：「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我要讓你親眼看一看你所說的豪門神話是怎麼編造出來的！」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