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82)_李哲_學達書庫

八十二

　　小四兒匆匆下了樓，把經過跟趙英文說了，兩人急忙就趕往陳斌家。到了魏公村社區後，趙英文說：「這個陳斌不知道是幹什麼的。」小四兒不無遺憾，說：「都怪我，一高興忘了問洪大軍了。」「如果陳斌什麼都不說，那可怎麼辦？」「是啊，陳斌應該是唯一的一條線索了。」趙英文琢磨了一會兒，說：「四兒，陳斌以洪大軍的名義租車，說明這個人很謹慎，他很有可能就是韓宏利的同謀，這條線索太重要了，千萬不能打草驚蛇，我想是不是應該慎重點兒，首先要把這個陳斌認出來，然後跟蹤他，看他都在和什麼人接觸，我們要找的目標是韓巨集利，一旦讓他們發現了蛛絲馬跡，我們就可能前功盡棄。」小四兒說：「對，您說的有道理。」小四兒想了一會兒，繼續說，「這樣吧，我先上去摸摸底。」「怎麼摸？」「從鄰居下手。」小四兒按洪大軍告訴的位址找到了陳斌所住的87棟6單元5號，他聽了一會兒動靜，卻按下了陳斌家對面的6號房門的門鈴。一個老太太從防盜門的探視窗向外望著，問：「你找誰呀？」小四兒客氣地笑著說：「大娘，請問陳斌家是住這兒嗎？」老太太說：「找陳斌呀，他家在對門兒，不過這段日子他一直沒回來。」小四兒問：「您知道他去哪兒了嗎？」「不知道。」「對不起，大娘，打擾了。」小四兒的心一下子又涼了，這條線索又斷了。不行，還要去找洪大軍，這小子肯定還有利用價值！小四兒和趙英文又折回到洪大軍家，當小四兒推開洪大軍的房門時，嚇了洪大軍一跳：「你不是說你不來了嗎？怎麼……」「洪哥，剛才我去陳斌家了，鄰居說他有段日子沒回來了，你再想想，陳斌平時有可能在哪兒？」洪大軍翻了翻眼皮，問：「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找陳斌幹什麼？」「這個你不要管，知道的太多對你沒好處。」「如果陳斌懷疑是我告的密，那我就慘了。」「我不說，難道你自己還會承認嗎？」「也是，我不承認！打死也不承認！」「洪哥，陳斌到底是幹什麼的？」「當然是當老闆的了。」「他做什麼生意？」「好像是開了間咖啡廳吧或者叫酒吧。」「咖啡廳叫什麼？開在什麼地方？」洪大軍又不說話了。小四兒咬著牙，真想上去給他兩拳，但還是忍住了。小四兒把錢包掏出來，將裡面所有的錢扔在沙發上，強壓著怒火，說：「洪哥，別太狠了，就這麼多，全給你！說吧！」

　　小四兒和趙英文開車來到後海附近的一家名叫V12的酒吧，這時已是晚上八點多鐘了，酒吧開始上客。小四兒開著車，緩緩地從酒吧門前經過，透過半透明的玻璃，他們看到酒吧裡人氣挺旺。小四兒說他們不能在此久留，他這輛車目標太大了，沒準兒陳斌會認出來的，而且趙英文一定不能露面。趙英文也認為小四兒說的有道理，事情進展到這一步，再也不能出任何差錯了。小四兒說不然今天就到此為止，明天他去租一輛普桑，由他一個人來跟蹤，趙英文想了想，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方立新如約來到酒店，在一間套房內，劉力鵬已等候多時了。寒暄過後，劉力鵬說：「方先生，不知你的情報摸得怎麼樣了。」方立新並不急於回答這個問題，他說：「劉老闆的決心下了嗎？」「那就要分析方先生所提供的消息了。」方立新笑了笑，說：「如果沒有把握我就不會來見您了。」劉力鵬沉默了一會兒，說：「好吧，看來方先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啊！」片刻後又說，「我劉力鵬的名氣雖然比不上趙英武，但我在江湖上的朋友卻比他趙英武多得多！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這個人信譽好！信譽和名氣可不能混為一談啊！」方立新有點兒尷尬，說：「我早就知道劉老闆不是個過河拆橋的人。」劉力鵬說：「也好，先小人後君子，還是老規矩，純利潤的百分之二十歸你，怎麼樣？」「劉老闆，我也先小人一把吧，這百分之二十是不是彈性太大了？」「你想要個保底，對吧？」方立新笑了笑說：「劉老闆，不是我在自殘自己。您想啊，我這個總裁一直就是他趙英武使喚的工具，這年頭誰不想自己當自己的老闆呢？我真是有這個欲望，但我知道，在大博金我永遠都不可能實現這個欲望，我不能取代趙英武，我也不敢取代趙英武，對我來講，唯一的管道就是從大博金悄悄地撈上一把，而且還要取之有道，否則我一輩子只能當牛做馬，永遠不可能另起爐灶。」劉力鵬笑了，說：「讀書人的邏輯！」方立新說：「正因為我是個讀書人，不像您劉老闆，文武黑白兩手都硬，所以還請劉老闆多體諒，千萬別見笑啊！」劉力鵬說：「掛在你們嘴上的儒商是不是都這樣？」方立新苦笑：「儒商往往都被涮。」「那是因為你們還不完全適應江湖上的規則，原始積累嘛，太儒了不行！我聽說儒的目標很高啊！什麼治國平天下，這應該是玩兒政治的人考慮的問題吧。賺錢是個很現實很殘酷的事情，我才不管天下是誰的呢，只要有錢賺，就是好天下！所以嘛，讀書人一旦下了江湖，跟錢打起了交道，最好就不要再談什麼儒了，商人就是商人，臉上貼個儒字就高貴了？扯！」劉力鵬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方立新說：「劉老闆，我從來不談什麼儒商不儒商的，我只是在遵循一種就連我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則，也許這只是一種自我安慰，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講，心靈的自我救贖就是一種解脫，與被釘死在十字架上作為替罪的耶穌是一樣的，我們不可能不面臨原罪的折磨，也不可能不犯下本罪，我們需要為自己找到贖價，以安撫我們世俗的靈魂。」劉力鵬不置可否地笑著說：「太深奧，我聽不太懂，不，是根本不懂！」方立新說：「咱們不談這些了好嗎？確實沒什麼意思。」劉力鵬點燃一根煙，慢慢地抽了幾口，說：「趙英武總共投入了多少錢？」方立新咬了咬牙，說：「十個億。」劉力鵬側轉過頭，掃了一眼方立新，說：「沒有水分？」方立新說：「沒有。」「那還請方先生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這個數字的？不會是猜出來的吧。」「我發誓，他用三個億從廣東以承兌的方式套出了十個億，這筆錢已經分別進入了若干個營業部，他們正在秘密建倉。」「你通過什麼管道知道的？」「因為我的一位好朋友就是他的操盤手！」劉力鵬聽到這句話，著實大吃一驚，說：「這可不得了啊！」方立新得意地笑了笑：「劉老闆，這個籌碼夠分量嗎？」劉力鵬沉默了，直到把那根煙抽完，他一直沒有說話。「方先生，如果是這樣，你開價吧。」劉力鵬終於下了決心。方立新說：「劉老闆，我方立新雖然想賺錢，但我並不想吃現成的飯，您看這樣好不好，您借給我一個億，等這筆買賣完成了，我分毫不差如數返還。」劉力鵬又大吃一驚，這是他萬萬想不到的，方立新竟想用這種方式賺錢！「方先生，你知道這樣做的風險嗎？」「劉老闆，如果我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會這麼幹嗎？」「我把一個億給了你，我應該怎麼控制？」「我會在營業部開若干個戶頭，這些錢只能用來買賣股票，若要提現或轉帳，必須同時出具你我兩人預留的印鑒，當然我的預留印鑒不是我本人，我想您也一樣吧，但我們都可以控制住，這樣，錢自然不會跑不見了。」劉力鵬點了點頭，這倒也是，看來這小子確實有把握，否則他一分錢也賺不到的，但一個億的確有點兒太多了。劉力鵬說：「方先生，你應該清楚，我們跟莊一定要有一個上限，投入的資金量過大，是容易被人察覺到的。」劉力鵬沉默了一會兒，伸出五個手指，說，「五千萬！方先生，五千萬你能接受嗎？」方立新暗喜，但他控制的非常好，他說：「好吧，既然劉老闆這麼說了，我不再爭辯。」「方先生，我們什麼時候開始行動？」「明天，明天我們一起去我的一個朋友當主任的營業部開戶，把手續做完善，也好讓您劉老闆放心。」「一言為定！」「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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