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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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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期了,不用再治了,省點錢。」 德寶扯了春妹、李元慶到醫院大門外面,德寶一下一下地捶著醫院圍牆的牆壁大哭,春妹也哭得長聲短氣的。李元慶的眼睛也紅了,蹲在地上抽煙,看德寶哭夠了,過來說: 「哭死了也救不了他了。攤了這事,我服侍他幾天。你們回去吧,看到你們這樣子,說不定今天明天就蹬了腿。」 李元慶進去對袁狗屎說:「好事了你狗日的,以為真什麼大不了的,屁都沒有,就花了德寶幾百塊冤枉錢。也不要躺了,躺出來的病,明天一塊出去,把德寶的錢還了,人家借了一身的高利貸。」 袁狗屎問:「他們呢?」 李元慶罵道:「人家年紀輕輕的兩口子好不容易請一天假,你沒長眼睛?那肚子還是癟的呢。」 袁狗屎笑著說:「那是的,那是的。」 41槍 斃 從醫院出來,德寶和春妹去了小四川擺攤的那裡。小四川正在釘一個女式皮鞋的底,聽德寶說了袁狗屎的事,手一顫,一錘釘在了手背上,血流了一攤,歎了一口氣說: 「這是打哪門子工?命都打沒了!咱們好歹還有條命在這裡。」 這時,小鳳下班了,看見了德寶和春妹,笑著說: 「窩在這裡幹什麼?今天天堂商場開張,熱鬧得很。他去了的,就別去了。走,我們去。」 春妹起身了,見德寶沒動,就瞪了一眼說: 「走呀,口口聲聲你們蓋的房子,看會不會便宜一點?」 德寶正要起身,小四川使了個眼色,德寶就又坐下了。春妹急急地看著德寶,小鳳來拖了春妹的手說: 「走,管他們。看他們又拉呱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小四川還真有話對德寶說,他偏著頭看著德寶,嘴角上浮著一層笑: 「上午天堂商場開張,我去了,還搞了一個儀式,這個領導講話,那個領導講話。那人多呀,不是員警攔著,檯子都讓擠垮了。你猜猜看,商場的老闆是哪個?」 德寶說:「我怎麼知道?總不是你吧?」 小四川使勁地砸了一下錘子,直砸得火星四射: 「排骨。」 德寶默了好一會兒說:「排哥講話還真算數,這裡跌倒的,這裡爬起來了。」 「你再猜猜,老闆娘是哪個?」 德寶的心裡閃了一下,但馬上熄滅了,愣愣地看著小四川。小四川一字一頓地說: 「小金。」 德寶跳了起來:「怎麼可能?她、她、她都……你、你、你肯定看錯了!」 「就站在檯子上,我還沒老到連那麼個大活人都看不清楚吧。你說奇不奇怪?這麼多年了,小金還那麼年輕漂亮。」 「那、那……」 「那什麼那?說明黎仔殺的不是小金囉?」 小四川又說:「你跟排骨後來那麼熟的,他現在發了,去找找他呀,說不定給你封個什麼官。」 「你就尋思這個!」 後來,德寶一個人多次去天堂商場,也不買什麼東西,就是看看,看看排骨和小金。小金一次也沒看到,倒有一次看到了排骨。德寶那次剛走出商場門,就迎面看見排骨從車裡出來了,後面恭恭敬敬地跟著兩個理板寸頭的小夥子。那麼一瞬間,德寶是想沖過去叫排骨了,但最後他還是躲起來了,遠遠地觀察著排骨。德寶真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甩一下衣袖就能甩死一個人的跛腳男人就是當年在啟達廠前開個士多店跟自己喝酒下棋的那個排骨。 不僅排骨發了,福林也發了。前一天晚上,德寶還在跟春妹說著福林,說都個把月了,沒見福林的影子了,打他的BP機也關機了,莫不是讓查暫住證的查走了?德寶焦急地說: 「上次沒去成樟木頭修鐵路,這次肯定去成了。這可怎麼辦?要不,去樟木頭看看。」 春妹正跟著德寶往那片露天洞房趕,聽這樣一說,立馬甩了德寶的手,眼睛睜圓了: 「你攤了袁狗屎的鼓還沒敲完,又要念福林的經了。他去修鐵路也好,修公路也好,關你什麼事?你以為你是毛主席?是毛主席也要先還清了梁算盤的賬。我辛辛苦苦地上一個月班,黑早去黑夜回,你愣不咯噔給袁狗屎化驗了,你怎麼就吃一碗飯操一擔穀子的心?」 說著就哇呀呀哭起來,好些人往這邊看。德寶慌了手腳,趕緊去扯了春妹,一迭聲說: 「你看你吵什麼?潑婦似的。」 「我就潑婦!攤了你這麼個胳膊只知道往外拐,上半夜想著人家,下半夜也只想著人家的蠢豬,我不潑一點,不知道怎麼死的。我狠話說這裡了,你今天拿了錢去樟木頭贖龔福林,我明天就回江西。」 春妹的氣還沒醒,第二天晚上,福林來找德寶了。二話沒說,先叫德寶同他去一家湘菜館吃飯,兩個人,卻叫了一桌子菜。原來福林這段時間發了點橫財。有一天,他到虎崗去玩,正逛著,一輛轎車在他跟前停下了,下來一個人問他: 「兄弟,有沒有身份證?」 「有。」 「有還愣著幹什麼?上車。200塊一天,幫我排隊去。」 那人把福林帶到了一個地方,一看,密密麻麻的全是人,人山人海。問清楚了,原來是買股票。這時,福林的聰明勁上來了,過去問那人: 「還要人不?」 「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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