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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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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每一個女孩子,在年輕的時候,總會有那麼一兩個人吧,他的身影曾經落到眼裡,於是就再也忘不掉,想起他會有一絲帶著酸澀的甜蜜。很多年後坐在花架下小憩,還會夢到他,音容如昨,在早已模糊了的背景中微笑,恍如初見那日。 我也曾夢到過那個人,在極其黝黑陰寒的夜裡,會夢到那個在江南的秋風中向我展開笑容的年輕人,然後睜開眼,視野裡只剩儲秀宮後殿永恆的空曠肅穆的佈景,沉在黑暗中,顯得尤其猙獰。 這個時候我會把被褥裹得更緊,猜測著今天會是誰在養心殿侍寢,再在亂七八糟的猜測中重新緩慢地入睡。 這種感覺,很不好。 當然,在床上等著男人來臨幸你的感覺也不好。 我現在就光著身子躺在養心殿后殿東稍間的龍床上。 這張床真是奢華,通體鑲嵌著水晶玻璃,窗帷上繡著百仙圖,掛滿了各色的香包、明珠,整張床佈置得精美絕倫,躺在這裡,有點亦真亦幻的感覺。 這是我第一次躺在這張床上,蕭煥也是第一次使用這張床。養心殿后殿皇帝的寢宮中共有兩張龍床,歷代的規矩,西稍間那張是在妃嬪侍寢時使用的,只有在皇后侍寢時才動用東稍間的這張,以顯示皇后獨享的尊榮。 床上的錦被有些薄,我一直躺到被熱水泡暖的身體有些僵了,蕭煥才過來。 他支退了所有的人,走過來輕輕掀開半透明的帷帳,淡淡地笑了。那雙黑得嚇人的眼睛深如寒夜,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皇后還好吧?」 我討厭被他用這種眼光俯視,抱著錦被坐起來:「還好,差點就睡著了。」 「哦?皇后怪我來得晚了?」他仍舊站著笑,一點也沒有寬衣解帶的意思。 「臣妾哪裡敢,您日理萬機,辛苦著呢。」我輕笑。 「還好,這江山紛擾,總得有一個人來照看。」他放下手,任帷帳垂落,「時候不早了,皇后早點睡下吧。」說著,從床前轉身。 「萬歲!」我有些慌了,拉著錦被跳下床,「別走。」 「萬歲!」我慌得有些口不擇言,「臣妾不比別的女人差,臣妾會好好侍候萬歲的。」 他頓住腳步,並不回頭:「別讓我說出那些令你難堪的話,皇后,既然相互之間都沒有感情,那麼何必勉強呢?」 「你跟那些女人就有感情了?跟她們就行,為什麼跟我不行?」 他停了停,突然輕輕笑了起來:「因為我不想跟一個心裡想著別的男人的女人上床。」 我一下愣住,聲音發澀:「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笑:「皇后忘了?難道不是皇后親口對我說的,你喜歡羅冼血?」 他冷笑著:「皇后,你知道我為什麼不碰你嗎?因為只要我不碰你,你就還是處女,處女是做不了假的,我怕你一旦不是處女之後,就會迫不及待地跳上別人的床。」 「你……」我捏緊被角,控制住想向他出手的衝動,心裡飛速地盤算著怎樣應對才能挽回殘局,嘴裡的話卻已經沖了出來,「滾出去!」 「居然說出了這麼大不敬的話。」他笑著轉過頭,嘴角帶著淡淡的譏諷,「看來你是真的生氣了呢,我的皇后。」說完他轉身推門走了出去,再也沒有回頭。 我站在地板上,低下頭。跳下來的時候太急了,忘了穿鞋,腳貼在細泥方磚上,冷得有些刺骨。我忽然想罵佈置這個房間的人,他把這個地方裝飾得這麼華麗,卻連一塊地毯都捨不得鋪。 是我說的,我喜歡冼血。 冼血是我哥哥手下的殺手,為了鞏固我父親的權勢,哥哥豢養了很多江湖人士作為幕僚,冼血就是其中最得力的一位,一把快劍不殺無回,從未失手。因為我也練習過劍術,所以我們的關係一直很好。 那天我說了我喜歡冼血,抱著冼血的胳膊,當面對蕭煥這麼說的。 那麼久以前的事,我以為他早就忘記了,那麼久以前的事,為什麼還要我想起來,而且是這麼屈辱地想起來? 退回床上坐下,把身子蜷成一團,蹲在這張寬大得過分的龍床上,我開始扳著指頭盤算,我還有兩年半的時間,只要能在這段時間內懷上蕭煥的孩子就好了,不就是把一個男人哄上床嘛,還有那麼多逢十的日子,有的是機會。這樣想著,就覺得暖和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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