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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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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沒等到下一個侍寢的日子來臨,冼血死了。 「怎麼回事?」我拍著桌子站起來,看到父親派來的送信人臉上驚恐的表情,才意識到這還是在宮裡,我平靜了一下心緒,問,「到底怎麼回事?」 「這個奴才也不知道。」送信的小太監怕我遷怒於他,戰戰兢兢地回答。 「什麼時候的事?」我覺得心裡像是憋了什麼,邊說邊站起來想往外走。 「據奴才所知,大約是昨天晚上吧。」小太監想了想說。 我答應著,徑直向門口走去,這時候我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我要出宮。 「奴才叩見皇后娘娘。」我才剛走到門口,一個微胖的身影就堵住了門,是司禮監掌印馮五福,怪不得他一直走到我房門口都沒人攔他。 「幹什麼?」這會兒我沒心思應對他。 「萬歲爺口諭,請皇后娘娘到養心殿走一趟。」馮五福笑嘻嘻的。這是個城府很深的老狐狸,他進宮已經二十多年,做被稱為內相的司禮監掌印也有十年了,服侍過兩朝皇帝,是宮內誰也不敢得罪的大總管。最要命的是,他雖然收了我父親送給他的無數珍寶財物,卻依然絲毫沒有站在我這邊的意思。 蕭煥派他來叫我過去,我一點推託的辦法都沒有,只好點了點頭:「麻煩大總管帶路了。」 「不敢,這是奴才分內的事兒。」馮五福仍舊笑眯眯的,正要轉身走時,卻突然看了看我房內那個送信的小太監,問,「你在哪裡當差的?我怎麼沒見過你?」 小太監連忙走過來作揖:「小的在禦馬監做事,不常到各宮走動,大總管可能沒見過小的。」 「噢?禦馬監?」馮五福說著,眯起眼睛看我。 「我自小就喜歡圍獵,喜歡馬,來宮裡這麼長時間了,還不知道禦馬房裡有多少匹馬,有沒有好馬,就隨便叫了個小太監來問。」我淡淡地說,「怎麼,大總管,這也不許嗎?」 「娘娘言重了,娘娘不過是問問馬匹,奴才怎麼敢說什麼。」馮五福笑著,躬身領路,「娘娘還是快請走吧,別叫萬歲爺等急了。」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看出了什麼沒有,就使了個眼色,叫那個小太監自己小心,隨即跟著馮五福出了門。 出了大成右門,通過長長的甬道,再從鹹和右門進到養心殿,穿過曲折的回廊,一進後殿的門,就看到蕭煥和杜聽馨並肩站在軟榻前舉著一幅畫軸在看。 看到我進去,蕭煥抬起頭,笑著招了招手:「皇后來了,來看看這幅米芾的《蜀素帖》真跡,兩江巡撫林慰民剛剛進獻的。馨兒說是假的,我說是真的,你也來看看。」 風風火火地把我叫來,就是為了看這幅鬼字畫?我壓住心頭的火氣,笑吟吟地走過去:「臣妾才疏學淺,不比萬歲和聽馨姐姐,怎麼看得出真假?」 「不一定啊,有時候反倒是外行才能看得出內行看不到的。」蕭煥笑著,「何況皇后慧眼如炬,常能看他人所不能看,想他人所不能想,我就想借借皇后的慧眼。」 「那臣妾就多謝萬歲誇獎了。」我一點也沒心思去猜他的言外之意,隨口回答。 「不必客氣,」蕭煥看著字畫笑了笑,「方才馨兒說這幅字所用的蜀素太舊,而墨色太新,只怕是後人偽作,但我以為是真的。」 「既然煥……」一直不說話的杜聽馨聽了,輕笑著準備反駁,她剛想說「煥哥哥」,看到我在旁邊,連忙改口,「既然萬歲說是真的,總要拿出點道理好叫我信服。」 「好,」蕭煥輕歎了一聲,笑著說道,「米芾下筆如快劍斫陣,強駑射千里,雖有『八面出鋒』之譽,但結體錯落有致,章法疏密相間。蜀素紋羅粗糙,澀滯難寫,所以當年邵氏將一塊蜀素傳了祖孫三代都無人敢寫,直至讓米芾看到,才當仁不讓,一揮而就……」 「萬歲你怎麼大說特說起這些來了,米芾書法特色以及《蜀素帖》的來歷,世人皆知,又有什麼好說的。」杜聽馨有些嗔怪地笑著打斷他的話。 「是啊,米芾本就難仿,蜀素就更加難寫,我如果是仿帖的,寧願去仿別的什麼,也不願來仿這如此難仿的《蜀素帖》。」蕭煥也不生氣,悠悠地說。 「這……」杜聽馨一時語塞,忽然拉著我,「皇后娘娘說誰說得對?」 我哪兒有心思聽他們在這裡談什麼書法字帖,但也不得不賠笑著:「萬歲和聽馨姐姐都有道理,我都不知道該聽誰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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