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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麓書院鼓吹經世濟用,也為商人鼓掌(2)


   北宋末年,黃河流域戰爭頻仍,中原士人紛紛南下,給長江流域的文化興盛創造了機遇。胡安國也於南宋建炎年間,即西元1127年到1130年之間,率領家人和弟子,從荊門來到湖南,在湘潭建起碧泉書院,由此在湘潭前後居住了三十年。然後,他又在衡山山麓開辦了文定書院,以講學撰述為業,除自己的子侄胡寅、胡宏、胡憲等外,還吸引了眾多湖湘士子前來就學。其中僅長沙人就有治《春秋》和《資治通鑒》的譚知禮,以孝友信義著稱的黎明等。

   由於胡安國的弟子門人眾多,湖湘學派就奠定了基礎,成為在中國古代學術史上具有特殊地位的理學派別。1138年春,胡安國在湖南逝世,葬於湘潭陰山。他的傳世著作有《春秋傳》、《資治通鑒舉要補遺》等。其中《春秋傳》是他以畢生精力纂修而成,成為元明兩朝科舉取士的經義定本,也是湖湘學派的代表著作。

  
   胡宏是胡安國的次子,字仁仲,因長期寓居湖南衡山五峰下,人們稱他為「五峰先生」。胡宏從小就在父親胡安國的督導下研習經學,1125年,二十歲的胡宏進入太學,師從程門四大弟子之一的楊龜山,成為二程的再傳弟子。金兵南侵時,他和父兄一起遷居潭州,創辦碧泉等書院,並曾到甯鄉朱良橋鄉的靈峰書院講學。
   胡安國逝世後,胡宏獨立治學,以振興道學、醇化風俗為己任,寫成了《知言》、《皇王大紀》等著作。其中,《知言》是胡宏的代表作,被湖湘學派奉為經典。當時,一批批志學求道的青年紛紛來到衡山追隨胡宏研經讀史。這樣一來,湖湘學派形成了思想體系和人才群體,完全奠定了作為南宋一個重要理學派別的基礎。在胡宏教授的學生中,張軾、彪居正、吳翌、趙師孟等人,後來都是著名學者和湖湘學派的砥柱人物,尤其是張軾,更成為湖湘學派的一代宗師。

   四川綿竹人張軾,宇敬夫,號南軒。他的父親張浚是南宋名相,曾任樞密使,封魏國公。張軾少年時隨父親遷居湖湘,從此湖南成為他一生中居住時間最長的地方。張軾奉父親之命到衡山拜胡宏為師,學習二程理學,經過潛心苦讀和四方講學交友,學業日進。胡宏曾稱他「聖門有人,吾道幸矣」。張軾推動了宋代理學的發展。宋代理學家強調義和利的對立,張軾更進一步指出,這種對立實質上是天理與人欲的對立,利就是人們違背天理的心理活動,所以人們必須進行內心反省,以便使思想、言論、行動都符合天理的要求,而天理演化為社會政治道德就是綱常倫理,因此人們必須接受綱常倫理的規範。

   張軾還注重「力行」,反對空談,強調道德實踐,行至言隨。此外,在宇宙論、人性論等方面,張的議論也有其特點。因而,他成為南宋著名的理學大師,和朱熹、呂祖謙合稱「東南三賢」。

   當時,朱熹兩度來到長沙,呂祖謙也寓居潭州所屬醴陵城北,居民感其教化,建有東萊書院。「東南三賢」都來潭州講學,可見湖湘學派盛況空前。

   1165年,張軾在長沙城南寓所授徒傳業,後又主講岳麓書院,從學者廣及江西、浙江、江蘇、四川等地,名聲遠播,湖湘學派規模得到很大擴展。如果說胡安國、胡宏父子是湖湘學派的開創奠基者,那麼是張軾使湖湘學派達到了極盛。當時學者就有評價:「方今學術源流之盛,未有出湖湘之右者。」這一現象,深深影響到以後千餘年的湖南文化歷史。

   張軾去世後,他的學生許多改從了朱熹。朱熹在就任湖南安撫使期間,又致力於振興嶽麓書院,經常和生徒講論問答。於是,程朱理學在湖湘佔據了學術的主導地位。

   湖湘學派之所以能夠融入湖湘文化,因為它不存門戶之見,抱相容並蓄態度,對不同的學派並不一概否定,而是互為取捨。

   宋代以長沙為中心的湖湘學派,是湖南文化史上規模最大的一個學者群體。這個學派重視經世務實和包容眾家之長的學風,和湖湘文化的基因相吻合,因此得以流傳下來,促使湖南人奮發成材。

   喜歡幹大事、能夠成大局的湖南人,確實身體力行了湖湘學派關於知行合一的理念,他們只要認定了某個主義、某條道路,就會持之不疑,行之不悔,如左宗棠所說的「一意幹將去」。湖南人「霸蠻」而又「靈泛」,其不勝不歸的硬漢精神和死士精神,比野山椒更辛辣,比牛皮筋更柔韌。此外,湖南人有很強的種族觀念和國家觀念,連閭巷細民也關心政治,先天下之憂而憂。湖南人建功、立業、揚名的心勁特別足,這是湖湘文化的薰陶使然。

   在風雨如晦的中國近代史上,林則徐、翁同龢、李鴻章、張之洞、袁世凱、康有為、梁啟超、孫中山和章炳麟這些「王牌」人物,無不與湖南的俊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他們或是師徒,或是盟友,或是同志,或是勁敵,或是仇讎。由當初「無湘不成軍」到後來「無湘不成事」,從當初「蠻荒之地,人才鮮少」到後來「湖南人才半國中」,近現代百餘年間,湖湘雄傑的奇能偉力確實令人歎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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