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不結婚？(22)_童仝

二十二

　　第九幕　柳拉拉

　　和男朋友分手，男朋友再找一個什麼樣的女朋友，已經成了一塊心病。不管什麼樣的女人，前提條件一定要優於自己，這樣心裡才會感覺平衡。否則就懷疑自己喜歡過的男人的欣賞品味，以及自己眼光的偏差。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上午十二點了。

　　窗外喧嘩著，伴著女人的叫聲和孩子的哭聲。不經意間，飯菜的香味順著窗縫溜了出來。

　　肚子馬上有了反應，想想紅燒排骨，醬香豬蹄，或者牛腩燉胡蘿蔔，睡意全無。這三樣是我最愛吃的，但因為怕麻煩，總是望梅止渴。後一縷飄來的香味分明就是豬蹄的香味，口水都要淌下來了。

　　為了杜絕美味的誘惑，我抽了本書來看，結果正好翻到男主人在廚房做美餐等待女主人回來。不過女主人是不喜歡男主人做飯的，她希望他用做美餐的時間想著如何掙錢。

　　這女人真是沒福氣，我要是有這樣一個男人，才不管有錢沒錢呢。

　　餓的時候，睡覺是最好的辦法。我不肯去做飯，也不想拿速食麵湊合，只好蒙上被子，企圖在饑餓中等待大餐的突然襲擊。不管是誰，只要請我吃飯，我一定會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場。

　　我把眼睛緊緊地閉上，好像這樣饑餓就會減少一些。

　　你怎麼能這樣呢？這樣下去會營養不良的。你又不胖，為什麼不吃肉呀？怕肥可以吃瘦肉、牛肉、羊肉還有魚，我不信沒有你愛吃的！

　　楊太太已經退休，一個人守著三室二廳的房子。後來，不知聽了誰的話，騰出兩個房間招租。一個住了王小姐，一個住了我。據說因為前邊的房客搬得太急，她的房子竟然空了三個多月。

　　楊太太不止一次向我描述等待房客的日子，三個月啊，一個月九百，三個月多少？我全部靠這點錢啦，那些天日子真是艱難！

　　老頭兒去世早，我一個人省吃儉用地把孩子拉扯大了。結果呢，娶了媳婦忘了娘，有了老公不想娘。要不是老頭兒留下來的這套房子，真不敢想我的日子該怎麼過……

　　開始的時候我挺喜歡楊太太的，感覺她和我媽媽一樣。後來我不喜歡她的原因，不僅僅是她馬拉松一樣的苦難史，而是因為她太喜歡打探我的私事。比如我什麼時候回來呀，我有沒有男朋友呀，誰誰給我來了電話呀，男人還是女人啊等等。

　　我的晚飯通常是一隻雞蛋，一包速食麵。

　　起初楊太太嫌我吃得過於簡單，後來又覺得這樣很好。最起碼省水省電省煤氣。而不像住在我隔壁的王小姐，好像水電煤氣不要錢一樣，用起來就嘩啦啦地沒有節制。

　　楊太太經常趁王小姐不在家的時候，埋怨王小姐洗澡的時間太長，做飯的時間太長，洗衣服的時間太長。楊太太每次看到王小姐要洗澡的時候，臉上總呈現出一種心疼的快要暈過去的樣子。好像那嘩啦啦的水突然變成了鈔票，在她的眼皮子下面淌了出去。有一次王小姐在衛生間呆的時間過久，楊太太特意敲開我的門說，她怎麼洗了這麼久？你說說她為什麼洗這麼久？這麼久洗××也洗乾淨了。這又不是住在農村，天天洗什麼啊？有什麼好洗的！

　　我之所以從卡卡那兒搬出來，不方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為亮亮。我實在忍受不了亮亮的嘮叨和訴苦。他從卡卡那兒受了氣出來，馬上沖進我的房間。

　　亮亮說，拉拉姐，卡卡和你說過我嗎？我很想知道我在她心中的位置。

　　亮亮說，拉拉姐，不管卡卡怎麼樣對我，我都不會放棄！

　　亮亮說，拉拉姐，你要幫老弟說說好話，卡卡最聽你的了。卡卡不懂事，我真擔心外面的男人會騙了她。

　　亮亮說，拉拉姐，你該找個男朋友了，你都這麼大了，再不找真的找不到好男人了。

　　亮亮說，拉拉姐，我想不通卡卡為什麼這樣對我？她上哪兒找我這樣的好男人？自從認識卡卡，我和所有的女人都斷了聯繫，一心一意對她。可是，她還這樣對我！不結婚沒關係，連個身份都沒有。

　　拉拉姐，你評評理，人心都是肉長的，卡卡為什麼這麼狠心啊！

　　我周圍的朋友，都知道我有了女朋友，都知道我有了卡卡，可是她從來沒有承認過我的存在！拉拉姐，我和你實說了吧，我現在一心一意地想著卡卡，我想和她結婚、我想和她白頭偕老！要是卡卡不同意，我就不活了。真的，拉拉姐，我真的可以為卡卡自殺，只要她願意，我馬上就從樓上跳下去！

　　起初的時候，我總是做出同情的、理解的、深有感觸的動作和表情來。雖然我覺得亮亮和卡卡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卡卡根本不可能嫁給亮亮，但我還是從正常的人性角度，像媒婆一樣，希望用我的力量說服亮亮，說服卡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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