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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涉世眼手:如「煙」似霧(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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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眼手結局:如「煙」似霧的歸宿 在後來的日子裡,文壽一直都不知道或者沒仔細想過行蹤詭秘的師兄的真實身份是販毒行業裡的下家,他只是師兄的一個眼手而已。在這以前,他沒有接觸過毒品,也沒有接受過有關毒品的知識。曾經有幾次,他對自己身體的變化有所懷疑:一是性欲減退,二是對那種「煙」的依賴性愈來愈強——過去是每天三支,現在則是每天六支。 一天,他將自己身體的變化告訴了師兄。 師兄平靜地微笑著,平平淡淡地告訴文壽:「你主要是太累了。」一邊說一邊將這個月的薪水六百元塞到文壽手裡。 文壽接過錢,順口問道:「師兄,公司什麼時候辦起來?」 「快了,快了。」師兄答道,「等把另外幾樣配方搞過手,就正大光明地辦公司。」他笑嘻嘻地望著文壽,「等公司辦起來以後,我是董事長,你就是總經理。」 回過頭,某天夜裡,文壽與同居的女友在同房過程中,因得不到生理滿足的女友罵他往日的雄風不在並懷疑他在外面另有情人時,他便用師兄騙他的那番話認認真真地「翻譯」給了女友,還說道:「將來,等我當了總經理,你就夫榮妻貴了喲。」 於是,在文壽的溫言細語中,對方帶著生理上的遺憾和心理上的虛榮半苦半甜地進入了夢鄉。她做夢都沒想到,第二天上午,文壽會從她的生活中消失。 文壽被員警發現是眼手非常富有戲劇性。 那天早晨,文壽一如往昔地外出「上班」。在公共汽車裡,他的毒癮開始發作了。他急忙從煙盒裡仔細地選出一支正品555煙,點燃火,狂吸幾口。很快,那種症狀消失了。沒料到,文壽的一舉一動被一位便衣員警看在眼裡。常言道: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便衣員警一看文壽抽煙的過程,立刻明白碰到了一個癮君子。等文壽下車後,一輛緊緊跟隨在公共汽車後面的警車迅速地駛到了他面前。直到這時,文壽才醒悟過來:員警從他身上的煙盒裡,搜出了兩支混進「藥」物的香煙。 但是,那位師兄呢?卻突然從人間蒸發了。 那麼,師兄姓什麼?在哪裡落腳?有些什麼朋友?…… 醒悟過來的文壽回憶起來,居然是一片空白。 文壽淪為死囚的過程除了富有戲劇性,還有明顯的悲劇性。 因無其他犯罪證據,警方只得將文壽作為一名普通的吃藥人關押在重慶某看守所,強制戒毒。在牢房時裡,他認識了一位元叫木中的牢頭。因為都是吃藥人,兩人很快就成為「好朋友」。 1996年7月9日下午,一位因盜竊嫌疑被關押進來的新犯張某在進監舍大門時沒有喊報告,作為牢頭的木中立刻勃然大怒,他一邊朝張某撲去,一邊招呼文壽:「兄弟,上,教訓教訓他。」 「好。」文壽毫不猶豫地答道,緊跟著木中撲上去,將雨點般的拳頭落到對方的身上。事後,經法醫鑒定:張某全身廣泛性軟組織損傷,導致急性失血休克死亡。 1996年12月10日,重慶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了重刑初字(1996)第626號刑事判決,認定文壽犯故意傷害罪,判處死刑; 1997年8月19日,四川省高級人民法院下達了川法刑一終字(1997)第634號刑事裁定書,決定對文壽執行死刑。 1997年8月下旬的某天深夜,我見到了死囚文壽。 作為死囚的文壽,完全沒有自由世界裡的人們想像的「吸毒者一身枯槁」的模樣,這基於以下兩個原因:一是文壽中毒不是很深,沒有發展到用針頭注射的地步,像他這種「輕傷」程度,倘若沒有犯死罪,只需三到六個月的短期強制戒毒,便可恢復到正常人的狀況;二是每一位吸毒者一旦脫離吸毒環境,斷絕毒品來源,身心在短時間的艱難痛苦後,身體都會迅速地反彈,出奇地肥胖起來,然後再慢慢地恢復正常。 我與文壽談話的切入口,就是從他的肥胖開始的。談到後來,為了說明自己過去的體力很好,他便給我講述了「將軍不下馬」的黃色故事。雖然,那個叫娜娜的小姐如一陣風似的從我耳邊飄過了,但是,我卻敏銳地捕捉到了師兄的影子。我問:「你說的那個什麼老闆什麼師兄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唉……」文壽長長地歎口氣,搖著頭,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樣子,「師兄?師兄!那個神不知鬼不覺的師兄啊,害得我莫名其妙,害得我不明不白。」 於是,在這天深夜,我聽到了死囚文壽訴說的莫名其妙的故事。 「我沒有想明白,」文壽望著我,「師兄會閃到哪兒去呢?沒有我,他又到什麼地方去找我這樣的老實人充當他的眼手呢?」 文壽的問話使我想起這樣一個場面:一位中年男人不經意地坐到一位稚氣未脫的年輕人身邊……我害怕地想,文壽當初不就是這樣被師兄發展成眼手的嗎?我心裡禁不住劃過一陣寒意。直到次日上午,死囚文壽被執行槍決後,我心裡依舊一陣陣地發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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