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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別墅:莫名「撞」來的大運(三)


  3 重慶女人:總經理「撞」破好運

   真的是大運「撞」來時躲都躲不開。

  海口市有一個很有名的地方:龍舌坡。1991年的冬天,海南許多媒體在顯著位置報導了海南某報記者撰寫的一篇通稿:《從龍山坡邁向龍舌坡——訪海南××財團總經理吉瓏山》,隨同文字發表的是三張圖片。

  第一張是吉總經理坐在老闆椅上手拿大哥大,吉總經理又完成了一筆大生意;

  第二張是吉總經理正在一份檔上簽字,那位叫阿珠的秘書小姐彎著腰,手指在檔上指著什麼;

  第三張是吉總經理站在別墅大門前,身後是一輛進口小車,正在做「展望前景」狀。

  一天上午,當秘書阿珠給他送來刊有那篇通稿的報紙時,吉瓏山在那間無人打擾的辦公桌上已經簽了好幾份檔了。

  ——我之所以說是無人打擾,是因為吉瓏山的光芒四射都在媒體上。在這幢別墅裡,除了時時陪伴左右的秘書阿珠、那位微胖的女用人和一會兒忽然出現一會兒忽然消失的阿麗外,再無其他外人知道大名鼎鼎的海南××財團總經理吉瓏山異常清靜地住在這裡。

  讀著報導中的吉瓏山,生活中真實的吉瓏山卻笑出了眼淚。他眼角含著淚花對秘書阿珠說:「我看到關於我自己的報導,深感我的偉大,好像我生下來哭的第一聲就像海南××財團總經理的哭聲一樣的財大氣粗。」

  事實上,當吉總經理光芒四射地出現在媒體上時,海南××財團到底在哪裡?財團除了那位真正的主人阿麗和身邊的秘書阿珠,其他的工作人員呢?有一次,他禁不住問到這個問題。

  阿珠笑眯眯地解釋:「在我們財團裡,最低學歷都是大學本科生。吉總,你應該明白阿姨的一片苦心。等把你包裝得差不多了,再推你到前臺去,大家接受起來容易些。吉總,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吉瓏山想了想,點點頭,認同了阿珠的說法。他看完了那份報紙上關於吉瓏山的報導後,對阿珠說道:「幫我多買幾份,」他心裡的得意感從臉龐上溢出來,「我要給家鄉的父老鄉親寄回去。」

  當天晚上,阿麗來到別墅,用那個吉瓏山已經很熟悉的姿勢坐到沙發裡,面前的茶几上放著一大疊報紙。她對畢恭畢敬地站到面前的吉瓏山說道:「吉總經理……」

  吉瓏山一把捧住阿麗的手,誠惶誠恐地說:「阿姨,你怎麼也叫我吉總經理?我……」

  未等吉瓏山說完,阿麗立刻正色道:「你已經是海南××財團的總經理了,無論是租賃方面、銀行方面、合作方面……的一切有關文件上,都簽著你吉瓏山的大名。滿海南都知道有一個四川人跑到島上挖到了金子,成了一位成功人士,我怎麼能直呼你的名字呢?」阿麗一本正經地說,「你現在就要開始習慣這種稱呼:吉總經理。要不然,等過段時間,你走到前臺上,還是原先那一副沒有見過世面的樣子,對你的一切包裝不就白白浪費了嗎?」

  「是是是,」吉瓏山連連點著頭,「我要趕快習慣吉總經理的稱呼。」

  看到吉瓏山在她面前依舊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阿麗轉移了話題——她一根手指點了點茶几上的報紙,說道:「你要認認真真地想清楚,這些報紙到底寄不寄回你的老家去?我的意思是,做生意嘛,有賠有賺,萬一有朝一日破產了,你衣錦還不了鄉怎麼辦?」

  阿麗的話並沒引起吉瓏山的深思,或者說他還沒有豐富的社會閱歷來洞悉種種光芒四射中的不正常現象。當然,倘若吉瓏山是一個老江湖,阿麗還會推他坐到海南××財團總經理的位置上嗎?

  吉瓏山不好意思地說:「我想讓家鄉人也……嗨,阿姨,我虛榮心太強了。」

  阿麗似笑非笑地望著他,說:「那好,你將收信人地址開給阿珠,讓她明天幫你寄……」

  「阿姨,這點小事,不麻煩阿珠,我自己到郵局去寄……」

  「吉總經理,」阿麗的臉色重新嚴肅起來,「你現在應該深居簡出,將來有你抛頭露面的時候。你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身份:海南××財團的總經理,怎麼會親自跑到郵局給親人寄宣傳自己的報紙?」其實,阿麗還有一句心裡話沒有說出來:何況報導中的內容完全是包裝出來的,讓你的親人們看見,不知道還敢不敢認你這位吉瓏山。她頓了頓,又說:「你現在的形象已經在海南的天空上到處飛,你不怕人家一眼認出你嗎,吉總經理?」

  這時候,秘書阿珠從大門外進來,先是曖昧地看了一眼吉瓏山,然後對阿麗點了點頭。

  阿麗站起身,同樣曖昧地看著吉瓏山,笑著說:「我知道你很寂寞,吉總經理,該休息了。」她又特意補上一句,「今天晚上不要玩得太累,明天上午還有幾份非常重要的檔要你簽字,報社的記者也要來給你拍照。」

  等吉瓏山推開臥室門,聽到衛生間有嘩嘩的水響聲。沒等他從驚疑中反應過來,一位身披浴巾的陌生女人忽然出現在他面前。

  吉瓏山嚇了一跳,大聲問道:「你是誰?怎麼會到我的房間裡來?」

  那位女人微微地笑了笑,輕輕說道:「我們兩人都不需要知道對方是誰。」看來,那位女人早已深諳此道,早已是輕車熟路了,「他們安排我到這兒來,將我交給你三個小時。先生,你只有三個小時,做不做隨你的便,反正錢他們已經給了。」

  一瞬間,吉瓏山居然奇怪地感動起來。他感動阿麗的安排:連男人的生理需要都考慮到了。當然,從另一個角度講,連男人的生理需要都安排進計畫中的阿麗,想必不會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把嫖情賭義扔到一邊,僅僅是滿足一下生理需要是用不了三個小時的。

  「作業」過程中,吉瓏山忽然問:「你是重慶人?」他明顯感到對方戰慄了一下,所有的動作都凝固了好幾秒鐘。吉瓏山又說:「只有重慶女人的兩條大腿才這麼結實有力。你是重慶哪裡的人?」

  「啊啊啊……」

  那位女人沒有回答吉瓏山,反而瘋狂地叫起床來。

  這種貓兒思春般的叫聲是很能刺激男人的生理需要的。

  當體內的熱浪潮起潮落時,吉瓏山哪裡顧得上她是否是重慶女人,他重新瘋狂地「作業」起來。

  就在這時,對方把他的腦袋緊緊地抱住,兩片嘴唇在他耳畔細如蚊音地竊語道:「你已經陷入了一個可怕的陰謀……明天上午的檔不能簽……注意給你拍照的記者,他能救你……啊啊啊……」

  天哪!那位女人說的是四川話。她真的是重慶女人。

  這是1991年冬天的一個晚上,在海邊一幢神秘的別墅裡,一位同樣神秘的重慶女人說出的悄悄話把吉瓏山渾身的汗毛嚇得一根一根地豎起來。

  吉瓏山並不是一個傻瓜,呆頭呆腦的人是不能站到飯店大門口做諮客的。第二天上午,心生警惕後的吉瓏山當著阿珠的面「一不小心」地從旋轉樓梯上摔了下來。

  他的右手骨折了。

  他知道假戲必須真做,否則,他沒有任何機會逃出這幢別墅。

  就在這時,阿麗隨同海南某報的一位元攝影記者來到了大廳。秘書阿珠迎上前,將吉瓏山摔傷的過程詳細地彙報給了阿麗。阿麗一言不發,走到痛得滿頭大汗的吉瓏山面前,突然間拉起他的右手。吉瓏山立刻慘叫起來。那種發自內心的疼痛感是裝不出來的。確信吉瓏山是真的骨折了,阿麗才對阿珠說:「準備車,送醫院。」

  「阿姨,」吉瓏山忍住疼痛,說道:「等我把文件簽了、像照了後再到醫院去。人家記者來一趟不容易。」

  「你的手受傷了怎麼能簽字?簽出的字還是你吉總經理的字嗎?」阿麗腋下挾著資料夾,蹙眉略一思忖,轉頭對旁邊一直未說話的記者問道,「裝裝樣子,不影響拍照吧?」

  記者點點頭,依舊沒說話。

  很快,吉總經理西裝革履地坐回辦公室的老闆椅上,左手兩根手指翻著檔,右手握住鋼筆做簽名狀,頭抬起,滿面笑容地望著攝影鏡頭。秘書阿珠則躬著身子站在吉總經理旁邊,另一份文件在她手裡欲遞不遞的樣子。

  ——我們在各類媒體上看到的許多成功人士的照片都有著驚人的類似。

  「吉總,」那位元記者終於說話了,「注意看鏡頭,為了保證照片品質,請你悄悄地說茄子兩個字。我開始拍照了。」

  記者右手端起相機,左手開始調整焦距。他的左手一反常態地手背向後,張開整個手掌,拇指和食指放到焦距和光圈的刻度上。

  吉瓏山在記者的掌心裡駭然看到幾個字:醫院。逃。五指山。

  在海口市某醫院,吉瓏山成功地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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