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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瑛在湖西的一塊天然石板上脫去衣服,一絲不掛地慢慢走進還略有刺骨的湖水裡,她羊脂玉般的胴體油潤閃著光亮,太陽站在山峰上,不知是害羞還是生怕將這女人烤化,便連忙躲進雲朵裡。白瑛感激地望了一眼湛藍的天空,然後猛地往水裡一蹲,一團秀美的黑髮就像浮萍在水面上形成圓圓的葉子,然後又像被暴雨瓢潑一般立刻深入了湖底。

  白瑛在十米開外處露出了秀髮,只見她深深地換了一口氣,又不見了蹤影。

  于掌包背著損壞了的淘金斗子回樺皮屯修理。他只顧低頭走路,在女人湖岔口處忘了拐彎,徑直沿著科洛河西岸一下子就闖進了男人的禁地女人湖。于掌包本想退回去,可他心想,這個季節河水還涼,哪有女人敢下水洗澡,換上老爺們兒也受不了這六月的冰化水。他抬頭看了日頭,天已晌午,返回去要白白花去一個小時時間。算了,往前闖吧。他硬著頭皮沿著湖岸繼續向前行走。

  臥虎山沒有春天,昨天還是尖尖小草,今天就是齊腰高。湖岸的水草遮住了于掌包矮小的身材。湖水中玩得開心的白瑛沒有發現湖岸上走來了一個男人。于掌包也沒有看到湖心中的那位女人。他繞過攔在小路中間的一棵粗壯的柞樹之後,眼前一塊巨大的石板攔住了去路,石板就宛如一鋪火炕,平滑光亮的石面上,堆了幾件女人的衣服。于掌包吃了一驚,連忙停止了腳步,靜下心仔細聽了聽,湖面上傳來戲水的聲音。他撥開水草,只見一年輕貌美的女子在水中游泳。

  于掌包心裡叫道:「不好!這是犯了村規的。」他急忙抽身調頭往回走。就在這個時候,湖心的那位女人卻失聲驚叫起來。

  于掌包停止了腳步,只聽得風聲大作。憑他多年的經驗,一定是一隻猛獸出現,

  他拋下淘金的木鬥,將從不離身的雙筒獵槍摘下,打開保險,一身的矯健,躍上了那張石板大床。

  一隻金錢豹從河東岸的峭壁上三竄兩跳就到了女人湖邊。它的尾巴豎了起來,兩隻前爪拍打著湖邊的水面。白瑛驚恐地從湖心向西岸的石床拼命地遊去,她已完全沒有了泳姿,只是本能的用四肢奮力地打著水花。

  于掌包單腿跪在石床上,雙筒獵槍瞄準東岸那只喪心病狂的雄豹,只等它躍起身來。

  白瑛看見了于掌包,就像撈著一根救命的稻草……。

  金錢豹似乎沒有發現這位持槍的獵手,或者說它根本就無視于掌包的存在。它就像一個好色之徒,不光光是饑餓,而是不想放過這位女人湖中的美女。

  金錢豹的屁股突然猛地往後一坐,隨著一聲吼叫,豹身騰空而起。

  這時白瑛已經到了岸邊,她也站立了起來,仟細的腰肢,隆起的乳峰,晃得于掌包眼前白花花的一片。虧得只是一瞬,接著白瑛就失去了知覺,跌倒在岸邊。湖水浸著她潔白如玉的肌體,呈現在於掌包眼前的是如漆的黑髮和裸露在水面那塊圓圓、肥大、滑潤的屁股。

  于掌包不敢有半點分心,當這女人的白光閃過之後,那金錢豹的金黃色的皮毛不見了,又是一道白光閃過,他十分清楚。這只雄性的金錢豹已立在空中了。

  他手指一動,「砰」的一聲巨響,鉛彈呼嘯著沖出了槍膛,黃豆大小的鐵砂擰成了一個團從鉛殼中飛出,射中了豹子的前胸。

  金錢豹又是一聲吼叫,這次身體並沒有躍起。緊接著第二顆子彈到來,正打在豹頭上,那豹子輕輕地呼了一聲,便跌入了水中當場暴命。

  于掌包不敢怠慢,從書包中連忙又掏出兩顆子彈壓進膛中,這才敢直起腰來。他看見那只豹子確實斷了氣。這才將驚嚇過度的暈過去的白瑛攙到石板床上。

  白瑛的眼皮閃動了一下,她看清了眼前的漢子之後,就又暈過去了。

  于掌包沒有多想,他迅速麻利地給白瑛穿上了衣服,撿了一些乾柴放在她的身邊。他將火點著之後,過河去找那只死了的金錢豹。

  白瑛被火烤得周身發熱,她蘇醒過來,看見自己已經穿上了衣服。心裡又一股說不出的感激。她側過身來,望著湖東岸的那位漢子,又有一股羞澀,全身的血液沸騰起來。她認出了他,是住在二叔白士良家的那位山東漢子,淘金隊的掌櫃的。

  于掌包用腰裡帶著的麻繩,將豹子的屍體拽到了西岸,兩人相互對峙了一會沒有作聲,只是會意的默默一笑。于掌包見白瑛已恢復了體力,便遞過去一根樹棍做拐杖。自己背起這兩百斤沉的豹子,兩人一前一後回到了樺皮屯。

  轉眼到了春節,白士良家擺了三桌酒席,侄女白瑛親自下廚房。樺皮屯白家有頭有臉的族親都被請來,淘金隊也出了兩個代表。眾人把擺在眼前的蘭花大碗的酒都倒滿,只等著東家白士良開桌。

  白士良是白瑛的小叔叔,年紀二十歲出頭,單身一人。他站了起來,身體顯得有些單薄,可他在屯子裡的威望很高。他端起大碗,並不說話,一揚脖子酒全倒進了嘴裡,然後將碗底朝天,眾人齊聲叫好!

  白士良說了話:「我在白家年紀隨輕,但房脊上的蘿蔔輩大。侄女白瑛的父母早逝,哥嫂將她託付給我,我看著瑛子長大,孩子是正道,人也長得有模有樣。俗話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俺就替她爹媽做回主,嫁給救她性命的淘金隊的于掌包。今天,請諸位親朋做個證人,喝個喜酒湊個熱鬧。」

  白家族親內心裡都不願意將白瑛嫁給這位短小的外鄉人,但白士良已將話說透,萬事不如東,累死也無功,算了,大家都端起了酒碗。

  白士良見眾人把酒喝淨,一手將白瑛拉到屋子中央:「白瑛,小叔可不是包辦代替,當著白家族親,你表個態才能算數。」

  出乎眾人所料,白瑛大大方方站在三個桌面的中間,給大家鞠了一躬,大聲說道:「俺願意!」然後就跑到外屋忙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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